灯光
冯继芳
①刘大姐的小商店。在老街巷子的拐角处，每天夜里九点多就关门休息。
②那天晚上，有位买主和刘大姐在电话里商定好，等晚上一点半他加完班回家，顺便过来买些东西，让刘大姐在店里等他一会儿。买主把东西取走后，她正打着手电筒锁门，突然丛左边的巷子里蹿出来一个人，吓刘大姐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姑娘跑过来。
③刘大姐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问是不是碰到坏人了。姑娘有些慌张地说，没碰到坏人，是摸黑在巷子里走，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有些害怕。
④刘大姐看姑娘害怕的样子，便关心地问：“这么晚了，不在家睡觉，还黑灯瞎火地出来干啥？”姑娘说：“我在附近租的房子，刚搬过来没几天，今天下夜班才发现小巷子里没有路灯，黑乎乎的，一个人在巷子里越走越害怕，看到这儿有光，我就跑过来了。”刘大姐看着姑娘吓得有些发白的脸说：“姑娘别怕，你先走，我在商店门口站一会儿，等你走远了，我再走。”姑娘感激地说：“谢谢大姐，”转身朝黑乎乎的巷子跑去。看着姑娘单薄的身影钻进漆黑的巷子，刘大姐像想起什么，重新打开门，把商店里的灯打开，才走出商店锁门。
⑤刘大姐的家就在附近，五六分钟就来到家门口。刘大姐每次到家时，都能从窗户看到家里的灯亮着，知道那是儿子给她留的灯。有时丈夫在单位值班，上中学的儿子就会给她留一盏灯，每次回到家门口，无论多累，看到窗口橘黄色的灯光，刘大姐的心就暖乎乎的。
⑥刘大姐看到儿子房间的灯已熄灭，知道儿子睡了，就去卫生间的热水器接来半盆水，坐在小凳子上洗脚。脱袜子时，刘大姐想起当年她怀孕时，一次在公交车站等车，旁边一个女子告诉她鞋带开了。她想低头看看，可肚子太大看不到，便尴尬地笑笑说：“谢谢你，我不太方便系。”女子说：“没事，我来帮你系。”说着蹲下帮她系上鞋带，还把鞋带头插进鞋帮里。她不停地说：“谢谢。”女子笑着说：“不用谢，我怀孕时，有一次去医院产检，一位陪儿媳妇产检的大娘看到我鞋带开了，就提醒我，‘孩子你鞋带开了，可别绊倒喽。'还蹲下帮我系上。当时给我感动得够呛，我知道怀孕弯腰不方便。”这件事在刘大姐心里像放进一个小火炉，只要想起来心里就暖烘烘的。
⑦从那夜以后，刘大姐商店里的灯在夜里再也没有熄灭过。商店窗口散发出来的灯光，像海上的一座灯塔，又像一个小小的驿站，让过往的行人多一份踏实。一些行人走到商店门口都稍微停一下，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再鼓足勇气钻进黑乎乎的巷子。
⑧一天，一个男人进商店买东西，进门后还在看手机。他买了两桶方便面，付款后，他把手机递到刘大姐面前说，这是你家的商店吧？刘大姐探过头去瞧，发现手机上有一张照片，是夜里商店亮灯的照片，下面还配着一段文字：____。刘大姐看完，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她家商店。原来不知是哪位路过的夜行人，拍下商店亮灯的照片，还配上一段文字，发在网上。
⑨这时，离刘大姐第一次在商店为夜行人亮起灯，已有十二年之久。
（节选自《小说选刊》2022年5期）
①她正打着手电筒锁门，突然从左边的巷子里蹿出来一个人，吓刘大姐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姑娘跑过来。（赏析加点词语）
②商店窗口散发出来的灯光，像海上的一座灯塔，又像一个小小的驿站，让过往的行人多一份踏实。（从修辞的角度赏析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