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又名秦声、梆子腔、乱弹,是我国古代四大声腔之一。(四大声腔指“南昆、北弋、东柳、西梆”,或“昆曲、弋阳腔、梆子腔、皮簧腔”。梆子腔都是其中之一。)在繁花似锦的中国戏曲园地里,它作为一个地方戏曲剧种,就像秦地人一样的古朴憨厚、激昂慷慨。由于它孕育诞生于自古被称为帝王之都的秦中,长期承受着周秦汉唐文化的雨露,有着中华民族文化的许多遗传基因。
秦腔是以秦声为声腔体系的剧,滥觞于西周时期秦地的旷野牧歌,《秦风》《豳风》作为“乐”,已表现出音乐、诗歌与舞蹈的自然组合。在秦汉时期的百戏杂陈中,又广泛地吸收了“戏”的一些实体性的表演动作,三辅人民创作演出的《东海黄公》,标志着陕西戏曲的形成。在经济、政治、文化都得到高度发展的李唐时代,它又在各门类艺术都得到充分发展与日趋融合过程中,为适应和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审美情趣,从大曲中吸收、消化了慢、中、快、散的板式结构,初步建立了以板式变化为特点的音乐体系。安史之乱后,大量教坊、梨园艺人流落秦地民间,专业艺人与群众的结合,共同促进了秦腔的形成。宋代的“串梆子”与元代的秦声杂剧,又进一步推动了它的发展。到了明代,随着资本主义的萌芽,一大批有识之士,积极参加秦腔的艺术实践,使之臻于成熟。至今尚保存的前七子之一的康海亲手绘制的131幅彩色脸谱,还有遍布秦大地百座戏楼、连绵不断的城乡秋神报赛演戏活动,都很有力地说明了它的成熟。也就在这个时期,秦腔清游大江南北。清代是秦腔的鼎盛时期。在秦地拥有各种类型的班社五百余家,编演的剧目,有史可查的达两千多种,出现了许多独具特色的艺术流源。正是在这一大普及、大发展的形势下,陆续出现了十几部秦腔理论著作。有代表性的,像三原张鼎望康熙年间撰写的《秦腔论》,乾隆时内廷侍读严长明的《秦云撷英小谱》。乾嘉时谈论秦腔的论著多达一二百种,出现了“秦腔热”。京秦同台、徽秦同台,有力地促进了京剧的形成与发展。在长达近两个世纪的“花雅之争”中,由于秦腔的“随唱胡琴,善于传情”(杨静亭《都门纪略》),“易入市人耳目”(昭梿《啸亭杂录》),一举夺得剧坛盟主地位。
秦腔的艺术风格,可以用《诗经·秦风》中两首诗的首句二字加以概括,这就是“驷驖车辚”。它表现在秦腔的各个方面,诸如音乐唱腔、表演艺术、剧目与舞台美术,都是这样。在陕西四十多个地方戏曲剧种中,它更具有秦人的风神品格,所以,成为陕西各阶层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具有中国作风与中国气派的一种融文学、音乐、舞蹈、美术与技艺于一炉的综合艺术。
(选自焦文彬《驷驖车辚话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