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盛开三角梅
杜卫东
①走出海南三亚凤凰机场出港口，我们齐整地把几个行李箱放在路边。一辆电动轿车像一条银鱼从车流中驶来。一个平头发型的青年跳下车，身轻如燕。他提起路旁的行李，一件件放进后备箱，动作干净利落。车驶入主路，路两旁如画一般的风景，在车窗外渐次展开。
②突然，手机响了，小伙子摁下接听键：是一名客人去机场，预约的车没到，情急中想起他。小伙子愕然，蹙起眉头，说：“怎么能让客人等我们？ ”可惜他分身无术，便安慰对方再耐心等会儿。挂断电话，他看看仪表盘上的时间，摇摇头，神色有点焦虑，嘀咕了一句：“再不到，真可能会误机。”这时，手机又响了——原来网约车停在小区的拐弯处，客人没看见。小伙子如释重负，说：“没耽误您用车就好。”我看出他的急切和高兴都发自内心。此刻，车窗外，路边的三角梅正热烈地盛开着，是那么鲜艳、动人。
③闲聊中，我们得知，他当过几年兵，退伍后专职做了网约车司机。我问他：“干这行累不？”小伙子扭过头，笑着说：“累呀。不过，我才三十出头，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本书，也就才翻了少一半，远没到精彩的部分呢！”
④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了，笑问：“接到像我们这样的老人，你嫌烦吗？ ”小伙子嘿嘿一笑，握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实话，接你们这种行动自如的老人比较省事； 如果遇到行动不便的高龄老人，我会在出港口等候，一直搀扶着到停车场。”
⑤“要加收费用吗？ ”妻子问。小伙子惊诧道：“举手之劳，还要收费？”
⑥顿时，我对小伙子更加刮目相看。我告诉他：“我年轻时也当过兵。”小伙子听了，摁下音响开关，车厢里立刻响起那首熟悉的歌：“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本来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有了命运相连的感觉。我忽然想起，在首都机场出示退役军人优待证，可以优先登机，便问他是否办理了。小伙子点点头，说：“办了，不过从来没用过。”——他办了，是因为珍惜；他不用，同样是因为珍惜。
⑦正聊着，妻子突然提出一个问题：“看你一直没用导航，这条路你很熟？ ”小伙子莞尔一笑，说：“太熟了，前两年，我还是你们这个小区的租户呢。”妻子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对了！ 前两年，你是不是一到周六下午，就在小区门口为高龄老人免费理发，还提供上门服务？”妻子问。小伙子点点头，没有否认。妻子更激动了，继续问道：“听说，你还为八十岁以上的独居老人免费提供买菜、就医服务？ ”
⑧小伙子一笑，语气平和地说：“我是党员，又是一名退役军人，群众需要的时候，肯定要冲在前面。”“不过，”他下意识摇摇头，吐出一口气，说，“也有人质疑我，说我有其它企图。我听了，一笑了之。我对得起曾经穿过的军装。”说这话时，小伙子挺直身板，嘴角上扬，表情中有一种明显的不屑。他的真诚让我感到，他像清澈的湖水，即便被泥沙侵袭，仍会坚守自己原有的明澈。
⑨车行平稳。路旁盛开的三角梅像一簇簇燃烧的火苗，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已是傍晚时分，有余晖照进车厢，洒在他身上，看上去有一种庄重的美。
⑩我想，城市也是有魂的。鹿城是一座爱意流淌的城，有盛开的三角梅，还有像网约车司机一样善良而质朴的人。他们用心守护着这座城市，也守护着心中的美好与未来。
( 选自2024年3月22 日《 人民日报 》， 有删改)
事件 | 情感态度 |
接客人等预约车的电话 | 急切、高兴 |
① | 认为举手之劳 |
办理退役军人优待证 | ② |
③ | 点点头， 没有否认， 一笑 |
有人质疑他有其它企图 | ④ |
A. 《溜索》 B.《植树的牧羊人》 C. 《驿路梨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