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让国,俱逃归周。及至西伯卒,武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伐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既平殷,夷、齐耻之,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作歌曰:“登彼西山兮,爱采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节选自孔颖达《春秋正义》)
材料二:
圣人之道,中而已矣。尧舜禹三圣人,为万世法,一允执厥中也。不及不谓之中,过亦不谓之中。请即此而论之。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其父将死,遗命立叔齐。父卒,叔齐逊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立而逃之。其后,周武王伐商,去隐于首阳山,耻食周粟,遂饿而死。孔子尝称之,曰“古之贤人”,孟子尝称之,曰“圣之清”。谁得而议之哉?虽然,抑有说也。
先君之国,受之于祖宗者也。父子传次以嫡以长,古之制也,易此必乱。昔周太王三子:长泰伯,次仲雍,次季历。太王欲传位季历以及昌,泰伯知之,即与仲雍逃之荆蛮,以顺父志,以成王业。孔子称之以至德,且曰民无得而称焉。夷也苟知父志欲立齐,当效泰伯顺父之志,隐然退避于治命之日,不当行己之志,显然辞让于乱命之余也。叔齐亦不立而逃之,幸有中子以托国焉 , 苟无其人,其如先君之社稷何?汤武之征伐,即尧舜之揖让,天下归周,天之命也。洁身自远斯可已矣,何乃耻食其粟,独食其薇也,庸非周土之毛乎?斯皆过乎中者也。呜呼,廉顽立懦① , 足可为百世师,过中失正,恐未臻乎尧舜禹之道。此孟子之所以讥乎其隘而孔子至德之称在泰伯而不在夷齐也厥旨深矣。
(节选自方孝孺《逊志斋集》)
【注】①廉顽立懦:语出《孟子·万章下》,“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
此孟子之所以讥乎A其B隘C而孔子至D德之E称在泰伯F而不在G夷齐也H厥旨深矣。
①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伐君,可谓仁乎?
②幸有中子以托国焉,苟无其人,其如先君之社稷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