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奥尔特曼被誉为“ChatGPT之父”。2022年11月,OpenAI推出大语言模型ChatGPT,掀起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热潮。近日在世界经济论坛2024年年会上,奥尔特曼发表了哪些关于人工智能的最新观点?
人工智能会降低我们对彼此的关注吗?
1997年,当IBM公司研制的人工智能系统“深蓝”击败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加里·卡斯帕罗夫时,有评论员预测“这将是国际象棋的终结”,此后没有人会再费心看棋或下棋。
但时至今日,“我们仍对人类所做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几乎没人观看两个人工智能对弈,”奥尔特曼说,他在读完自己喜欢的书后,第一件事就是了解作者的生活,“我想感受到与那个引起我共鸣的人之间的联系”。
奥尔特曼说,人类始终在获得更好的工具,但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今天我们仍然非常关注彼此”。
需要担心人工智能取代人类工作吗?
奥尔特曼认为,人工智能将对人类工作产生巨大影响。如今,人工智能已经成为“令人难以置信的生产力工具”,但尚未以经济学家担心的规模取代工作岗位。
人类还能从事哪些工作?奥尔特曼以自己为例说,“我并不是人工智能研究人员,我的角色是弄清楚我们将做些什么,然后与其他人合作并实现目标。”他认为,未来,人类将在更高的抽象层次工作,也将获得更多能力。
比技术更难的问题……
奥尔特曼指出,对人工智能进行“迭代部署”意味着社会可以逐渐习惯这项技术,并让“我们的机构有时间展开讨论,以弄清楚如何监管”。
奥尔特曼认为,GPT-3和GPT-4在对价值观保持一致方面取得了“巨大进展”。但他认为,比技术更难的问题是:谁来决定这些价值观、默认价值观是什么、界限是什么?它在不同国家如何运作?用它可以做什么以及不可以做什么?“这是一个重大社会问题。”他说。
(新华社《“ChatGPT之父”关于人工智能有哪些新观点》,有删改)
材料二:
近日,“多所高校规范大学生用AI写论文”的新闻上了热搜。据媒体报道,今年毕业季不少国内高校先后发文,就“学生如何在毕业论文中使用生成式AI”“AI代写在论文中的比例”等问题作出规范。
湖北大学本科生院2024年4月10日发布通知,宣布在本科毕业论文审核过程中,试行加入对论文使用生成式AI风险情况的检测;4月28日,福州大学也发布通知,决定对2024届本科论文进行AI代写的检测,并以此作为评奖评优的参考依据;天津科技大学则对“生成式AI检测结果超过40%”的学生发出警示并要求自查自纠;也有学校规定了AI的合理使用情形、超标后的复检办法。
如何看待“AI写论文”,是应当如一部分高校一样“检测、警示”,还是像另一部分高校与学生一样“合理使用与复检”?这个问题其实可以拆分为“代写”与“论文”两个层次,同时,“AI写论文”的问题应跳出简单的“代写”与“论文”的层次,从人类知识生产与知识传授的高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论文”与“考试”还不大一样,可以视之为特殊的“开卷考试”,写作者本来就应该去广搜博采文献、引证前人成果、提出自身新说。一个人写出一篇论文,至少可以向外界显示两点:其一,此人已经学习掌握了人类已经创造出来的公共知识;其二,此人还已经创造出了新的知识。基于这两点,高校才会颁发给他学位,作为他的知识与智力水平的证明。
进一步说,如果将“通过考试”定性为“掌握已有公共知识”,并将“论文写作”拆分为“知识传授的证明”与“知识生产的成果”这两部分的话,那么AI在其中的角色就更值得辨析了,这也将影响到我们对“如何看待AI代写论文”这一问题的答案。
2023年3月15日,美国媒体报道,刚刚发布的GPT-4以高分通过了各种标准化考试。SAT拿下700分,GRE几乎满分,在律师模拟考试中,GPT-4也考到了前10%左右。GPT-4在标准化考试中的无往不利显示,AI模型展现了自己在“掌握已有公共知识”上的强大威力。毫不客气地说,AI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只会死记硬背、只能掌握已有公共知识的学生,“知识传授”的模式面临颠覆。
而从“知识生产”的角度来看,真正称得上“为人类创造新的知识”的论文其实少之又少,类似“牛顿开创多个学科范式”“维特根斯坦难倒答辩教授”的情况极为少见,绝大多数论文至多只能证明这个学生“学会了已有知识”、可以从事相关工作了。而如果有代写的话,甚至连这一点都未必能够证明:“记问之学”尚且“不足以为人师”,遑论连这记问之学都是抄来或是求助于AI得来的。
AI大模型未必能像一些后现代狂想一样“让大部分人失业”,但在目前“迅速学会人类已有知识”的前景已经愈来愈清晰,对人类传统意义上知识传承与知识生产的模式形成挑战。AI已经能够威胁一部分职业,也显现出至少是“协助知识生产”的能力。
写论文与评论文的人如果不能适应这种挑战,恐将落入在知识传承上“连AI都不如”的窘境。如果学生在AI的协助下可以创造新的知识,那么AI就无愧“副驾驶”(co-pilot)之位;但若是学生使用AI只是在重复堆砌已有知识或者说“AI来传承已有知识更快更好”的话,那么不仅“AI代写论文”并不足取,论文背后的这门学科是否还需要设置专业、招聘教师、招收学生,本身都已经是问题了。
至此,“AI写论文”的问题就可以化约为另一个问题:旧有的知识传承与知识生产模式,如何适应AI模型带来的冲击。全球高校都或多或少地面临“精英过剩”“博士危机”的现实,旧有的学科设置与教学科研体系如何不至于沦落为“还不如交给AI”,将是比“如何看待AI写论文”更为重要的问题。美国沃顿商学院伊桑·莫利克就在2023年要求“我的学生必须用AI写作业”,展现了主动求变的前瞻性。
(王競《多所高校规范大学生用AI写论文:应重新思考知识的生产与传授模式》,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