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地,我总还时时记起他,在我所认为我师的之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给我鼓励 的一个。有时我常常想: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中国,就 是希望中国有新的医学;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他的性格, 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
他所改正的讲义,我曾经订成三厚本,收藏着的, 将作为永久的纪念。不幸七年前迁居 的时候, 中途毁坏了一口书箱, 失去半箱书, 恰巧这讲义也遗失在内了。责成运送局去找寻,寂无回信。只有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倦, 正想偷懒时, 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便使我忽又良心 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 ”之流所深恶痛疾的文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