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节选）
①外婆六十多岁了，她没有像路边的老人那样慨洋洋地坐着晒太阳。外婆每天天没有亮就拎着布兜上班，直到对面的山峦变得模糊，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她总是乐呵呵地大声说：“有事情做就是幸福。”
②看着外婆每天笑容满溢的脸，我相信她的话。
③又是一个星期天，外婆起床快活地抖着布兜。“好长时间没有闻到鱼腥味了，”外婆咂咂嘴说，“还有小虾，活蹦乱跳的小虾，回家养一晚上，第二天用酱油直接生炝，啧啧，真是天下第一美味。”
④小虾，来到外婆家我吃过两次。我吃过以后还念念不忘。【甲】，我连忙问：“还是蒸着吃？”外婆点点头。我兴奋地在外婆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外婆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⑤“我们走。”外婆一手拎着木桶，里面放着油纸包，一手拿着竹片、竹竿等东西朝门外走去。我又像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外婆的身后，一步不落。
⑥阳光洒落在江面上，金光点点，像欢快跳跃的金鱼摇摆着身子，跳着热情的踢踏舞。几只江鸥掠过江面，一会儿翅膀碰到江水，一会儿又箭似的冲向天空。
⑦外婆脱掉鞋子，赤脚站在江滩柔软的沙土上，把她准备的竹片拿出来，用绳子缠成十字，再把纱布绑在十字竹片的下端，一张捕鱼的网立刻做成了，只是比真正的渔网要小很多。一切就绪，外婆从布兜里拿出黑乎乎的鱼内脏放到“渔网”上，然后将竹竿绑在竹片的十字交叉处，最后把“渔网”沉到江水中。
⑧“好啦，等会儿就能逮到活蹦乱跳的江虾。”外婆一边说，一边挽起裤腿，蹚着水朝芦苇荡走去。流水哗哗用头撞着外婆的脚腕，有的一溜烟地跑掉，有的顽皮地围着外婆的脚腕鼓着泡泡，不时还会跳起来蹦到外婆的裤腿上。外婆弯下身子用劲把芦苇从根部折断，直到双手快抱不住了，她才从江水中走上岸。
⑨外婆把芦苇丢到岸边的沙滩上，接着拉起放在水中的网，当小网露出水面的一刻，我惊喜地叫起来，网底全是晶莹剔透、活蹦乱跳的小虾。网兜出水的一刹那，小虾似乎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它们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把身体弯成一团，然后猛然伸直，身体像弹簧似的跳起来……
⑩外婆让我用木桶装上一些江水，把网里的虾倒进木桶中，小虾进了木桶又愉快地游弋起来。外婆没有像我一样去欣赏木桶里的江虾，而是赶紧又把小网放进江水中。“还有很多很多的小虾等着呢。”外婆愉悦地说着。她顾不上喝一口水，又坐到江边的沙滩上，把割下来的芦苇拢在身边，拿起一根芦苇小心地剥起来。外婆把芦苇皮一层层地剥下，芦苇最后只剩下像筷子一样粗细的秆，这时的芦苇秆非常白嫩，拿在手上比竹笋还光滑。外婆说：“这是芦尖，炒鸡蛋可好吃呢。”
⑪一根芦苇上，粗糙的芦苇叶和秆几乎全部被丢弃，可吃的芦尖只有一丁点。外婆极有耐性，一根根地剥，一把芦苇剥完，又下到江水里再摘一把，她还不时地抽出时间把江水中的“渔网”拉起来……
⑫时间从忙碌中溜走了。天色渐晚，江面上只留下一道金光，浮映在烟雾这景的半空。外婆把剥好的芦尖装进布兜，拎着装有小虾的木桶说：“回家吧！”
⑬我并没有做什么，【乙】感到疲惫。外婆却神采奕奕，她竟然哼起我听不懂的歌词。
（节选自伍剑《外婆》，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