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勉,字强父,富阳人。开禧元年进士。绍定元年,迁著作郎。入对,言边事宜夙夜震惧,以消咎殃。明年,兼权兵部郎官。时李全叛谋已露,人莫敢言,宗勉独累疏及之。又言:“欲人谋之合,莫若通下情。人多好谄,揣所悦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其事。上既壅塞,下亦欺诬,则成败得失之机、理乱安危之故,将孰从而上闻哉?不闻则不戒,待其事至乃骇而图之,抑已晚矣。欲财计之丰,莫若节国用。善为国者常使财胜事,不使事胜财。欲邦本之固,莫若宽民力。”寻改兼侍右郎官。明年入对,言天灾甚切。
拜监察御史。时方谋出师汴、洛,宗勉言:"今朝廷安恬,无异于常时。士卒未精锐,资粮未充衍,器械未犀利,城壁未缮修。于斯时也,守御犹不可,而欲进取,可乎?”昭侍从、两省、台谏条陈边事,宗勉率合台奏:“蜀之四路,已失其二,成都隔绝,莫知存亡。诸司退保夔门,未必能守。襄汉昨失九郡,今郢破,荆门又破,江陵孤城,何以能立?两淮之地,人民奔迸,井邑丘墟,呜呼危哉!陛下诚能亟下哀痛之诏,以身率先,身自贬损,服御饮宴,一从简俭。以公私之财分给四处,俾之招溃卒,募流民之强壮者,以冲游兵,以补军籍。仍选沿流诸郡将士为捍御之图,犹可支吾。不然将水陆俱下,大合荆楚之众,扰我上流,江以南震荡矣。或谓其势强盛,宜于讲和,欲出金缯以奉之,是抱薪救火,空国与敌矣。”
进工部侍郎兼给事中,仍侍讲。复上疏言:“陛下忧勤于路朝之顷而入为宴安所移切劘于广厦之间而退为便佞所惑。不闻减退宫女,而嫔嫱已溢于昔时;不闻褒录功臣,而节钺先加于外戚;不闻出内贮以犒战士,而金帛多靡于浮费。陛下之举动,人心所视以为卷舒者也。陛下既不以为忧,则谁复为陛下忧。”擢谏议大夫兼侍读。首言边事当增兵防托上流。又言:“求谏非难而受谏为难,受谏非难而从谏为难。苟闻之不以为戒,玩之不以为信,卒使危言鲠论,无益于世用,无救于时危,其与拒谏者相去一间耳。”
及拜左丞相兼枢密使,守法度,抑侥幸,不私亲党,召用老成,尤乐闻谠言。以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卒,赠少师,谥文清。
(节选自《宋史》卷四百五列传第一百六十四)
①上既壅塞,下亦欺诬,则成败得失之机、理乱安危之故,将孰从而上闻哉?
②以公私之财分给四处,俾之招溃卒,募流民之强壮者,以冲游兵,以补军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