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可字无可,华州华阴人。少倜傥不羁,以气节自许。既壮,尽易前好,笃志为学。随计入京,里中醵金赆行。比还,悉散其余与同举者,曰:“此金,乡里所以资应诏者也,不可以为他利。”且行,闻乡人病,念曰:“吾归,则彼死矣!”遂留不去。病者愈,辍己马载之,徒步而归。
可与田颜为友。颜病重,千里求医,未归而颜死,目不瞑。人曰:“其待侯君乎?”且殓而可至,拊之乃瞑。颜无子,不克葬,可辛勤百营,鬻衣相役,卒葬之。方天寒,单衣以居,有馈白金者,顾颜之妹处室,举以佐其奁具。一日自远归,家以窭告,适友人郭行扣门曰:“吾父病,医邀钱百千,卖吾庐而不售。”可恻然,计橐中装略当其数,尽与之。关中称其贤。
【注】①计:计吏,考察官吏的官员。②醵(jù):聚集钱财;赆(jìn):临行时赠送礼物。③奁(lián)具:女子出嫁时,从娘家带到婆家的财物。④鬻(yù):卖。
此金,乡里所以资应诏者也,不可以为他利。
空位
因为太想儿子了,他决定上城里去。
他挑了最好的土豆装进蛇皮袋,儿子小时候最爱吃红烧土豆了。那小子,吃饭就像一头小牛。去之前他给儿子打了个电话,爸来看你好不好。儿子顿了一下说这阵子很忙。他说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过来就好。
没想到城里的公交车这样漂亮。车窗玻璃和座位都锃亮发光,车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他肩上斜挎着一个人造革黑包,右手提了蛇皮袋惴惴不安地踏上公交车。因为是始发站,他在司机斜眼的提示下把一元硬币投里“箱子”里。“当”,硬币掉下去了。他笑了。张望了一下,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他把蛇皮袋塞进椅子下面,然后将后背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透过明亮的车窗玻璃,他看见高高的看不见顶的楼房。他感觉有点眼晕,这城里真好啊!想起自己的儿子也是城里人了,他从心里冒出自豪。
那一年,儿子拿着大学通知书兴奋地叫:“爸,我考上了!我考上城里大学了!”他说:“好小子,有志气!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他起早摸黑拼命干活,为了儿子,累着幸福着。
四年后,儿子打来电话说:“爸,我找到工作了,以后你别太劳累,我会寄钱回来的。”他笑着说:“你爸有手有脚不用你寄钱,你好好攒着,将来娶媳妇。”
去年,儿子再次打来电话说有对象了,但是女孩不愿上大山里来。他的心里却有隐隐的失落。再一想,你个老家伙,儿子过得好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于是又笑了。
车子在一个站点停下来,这一站上来很多人。
他把身子往里边的位子移了下,空出外面的位子方便别人就座。奇怪的是人们似乎都看不到那个空位的存在,宁愿费劲地站着。他纳闷地往人群望,有一个小女孩刚好转过头瞟了他一眼。这个小女孩七八岁模样,紧紧靠着她的妈妈,小小的身体因为把持不住平衡,时不时东倒西歪。妈妈努力地拉住她。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怜惜,赶紧站起来,冲小女孩招手,“快和你妈妈来这边坐。”
小女孩看看他皱起了眉头。他估计小女孩听不懂他说话,就对小女孩的妈妈叫:“喂,快带你的孩子来这边坐。”小女孩再次看了看他,目光带着犹豫。女孩妈妈低下头轻声说:“宝宝坚持会儿,瞧那人多脏啊!”
他的脸腾地红了,自己真的有那么脏?他低下头开始检视自己,脚上一双破旧的解放鞋满是尘土;衣服,袖口上污漆漆亮光光的,隐隐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身体,他想自己要是一只苍蝇倒好了,在哪个角落里一趴,谁也看不见。可他不是,他那样突兀的占着公交车的位子。
五分钟后,他站了起来,从包里翻出一条毛巾,干净的毛巾。这是儿子买给他的,一次都没有舍得用过。他把毛巾展开仔细地将椅子擦了一遍,然后拉出椅子下的蛇皮袋往车后走去,他走过,人群自动散开,有的还捂住了鼻子。他始终低着头,他感觉后背麻麻的……
车停了。“谢谢你,爷爷”。是和他说话吗?他愣住了。转过身看见那个小女孩一双晶莹的眸子。小女孩说:“你是个好心的爷爷。”
那一刻他想哭,他想拥抱小女孩,他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他顿了顿,他笑着冲小女孩挥挥手下车了。
他没有去儿子那儿,而是去火车站买了返程票。坐在返程的列车上,他蔫头蔫脑地看着脚下同样蔫头蔫脑的蛇皮袋,他想,要是真去了儿子那,会不会也给儿子带去难堪?也许他这次贸然进城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有删改)
①他奇怪的是人们似乎都看不到那个空位的存在,宁愿费劲地站着。
②他蔫头蔫脑地看着脚下同样蔫头蔫脑的蛇皮袋。
马氏“兄弟”跨越二十年的诚信
2016年2月11日,农历小年,下午6点,河南开封。
马保东与马奋勇挤坐在一张沙发上,兴奋地规划着今后的合作。
二人都姓马,兄弟相称,但不是亲兄弟。哥哥马奋勇是汉族,新疆哈密人;弟弟马保东是回族,河南开封人。
这“兄弟”二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又经历了些什么?故事还得从20年前说起。
1995年,马保东21岁,因做肠衣生意与长他一岁的同行马奋勇在河北省有一面之交。两人相互欣赏对方的实诚,一见如故。
河北分手不久,马保东只身赴新疆,去找当时在哈密地区牧工商联合总公司肠衣厂工作的马奋勇。马奋勇在生意和生活上给了马保东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马保东到新疆进货,货款足时就在当地付;不够时,货到河南出手后再付,有时连个欠条都不用打。
1997年,马保东在新疆进了50多万元的货,资金缺口不小。马奋勇便拿出积蓄,又东拼西凑,借给马保东16万元。
没料想,货到河南,行情大变,肠衣价格狂跌不止,马保东顿时倾家荡产。此后的一年,马保东东挪西借,还了马奋勇近11万元,剩下的5.3万元再也无力偿还了。
在新疆,马奋勇的肠衣生意也陷入了瘫痪,父亲又重病卧床,家中债台高筑。
1998年,马奋勇曾到马保东在开封县杜良乡扫东村的家,“想看看保东弟能不能再还一点儿”。当看到马保东的窘境,他一个“钱”字未提,便转身踏上西行的列车,随后便到蒙古国寻求生意,一去就是13年。
两“兄弟”自此失联。
2003年,马保东东山再起。“生意是越做越大,但找不到马哥,还不了欠款,这事儿真成了我的心病!”马保东说。
“马奋勇”“5万元”,成了马保东父子、兄弟那些年时常念叨的词儿。2008年,马保东的哥哥刚学会上网,便试着在网上寻人。弟兄俩没事就在网上“敲”“马奋勇”,一“敲”就是近4年。
2011年底,已是蒙古国中国农牧畜产商会会长的马奋勇,受家乡邀请返乡创业。半年后,他注册成立了喀尔里克畜牧开发有限公司。没多久,作为公司总经理的马奋勇便被保东的哥哥在网上给“敲”了出来。
“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保东,欠你5万多元的保东啊……你让我找得好苦啊!”电话里的马保东激动得语无伦次。
“哥,我终于能还你钱了。我要还本钱!还利息!还要加感情!我要还你100万!”马保东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还”。
电话那头的马奋勇也十分激动,连说:“使不得,兄弟,使不得。说真的,失而复得的朋友比失而复得的金钱更珍贵。”
“兄弟”通话的当天,马保东就往哈密汇了10万元。他告诉马奋勇,剩余的90万元一分不动放在那里,等马哥来河南做事时用。
要求:①文中不要泄露自己的信息。②字数:600 字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