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悉王同学入围“诗词大会”决赛,校长发去信息:“我谨代表学校及全体师生向你表示祝贺,望继续努力,再创住绩!”王同学回复: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甲】春尽
(唐)韩偓
惜春连日醉昏昏,醒后衣裳见酒痕。
细水浮花归别涧,断云含雨入孤村。
人闲易有芳时恨,地迥难招自古魂。
惭愧流莺相厚意,清晨犹为到西园。
【乙】春尽
(宋)郑獬
春尽行人未到家,春风应怪在天涯。
夜来过岭忽闻雨,今日满溪俱是花。
前树未回疑路断,后山才转便云遮。
野间绝少尘埃污,唯有清泉漾白沙。
季布
司马迁
孝惠时,(季布)为中郎将。单于尝为书嫚①吕后,不逊,吕后大怒,召诸将议之。上将军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诸将皆阿吕后意,曰“然”。季布曰:“樊哙可斩也!夫高帝将兵四十余万众,困于平城,今哙奈何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面欺!且秦以事於胡,陈胜等起。于今创痍未瘳②”,哙又面谀,欲摇动天下。”是时殿上皆恐,太后罢朝,遂不复议击匈奴事。
季布为河东守,孝文时,人有言其贤者,孝文召,欲以为御史大夫。复有言其勇,使酒难近③。至,留邸一月,见罢④。季布因进曰:“臣无功窃宠,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无所受事,罢去,此人必有以毁臣者。夫陛下以一人之誉而召臣,一人之毁而去臣。臣恐天下有识闻之有以窥陛下也。”上默然惭,良久曰:“河东吾股肱⑤郡,故特召君耳。”
(节选自《史记·季布乐布列传》)
【注】①嫚:侮辱。②瘳(chōu):(伤、病)痊愈。③使酒将近:意思是,爱喝酒使性子,令人难以亲近。④见罢:意思是,文帝见过就不理他了。⑤股肽:这里是“重要”的意思。
①是
②贤
③恐
①哙又面谀,欲摇动天下。
②夫陛下以一人之誉而召臣,一人之毁而去臣。
马
吴伯箫
也许是缘分,从孩提时候我就喜欢了马。三四岁,话怕才咿呀会说,亦复刚刚记事,朦胧想着,仿佛家门前,老槐树荫下,站满了大圈人,说不定是送四姑走呢。老长工张五,从东院牵出马来,鞍鞯都已齐备,右手是长鞭,先就笑着嚷:跟姑姑去吧?说着,手揽上了鞍去,我就高兴着忸怩学唱:骑白马,吭铃吭铃到娘……
人,说着就会慢慢儿长大的。坡里移来的小桃树,在菜园里都长满了一握。姐姐出阁了呢。那远远的山庄里,土财主。每次搬回来住娘家,母亲和我们弟弟,总是于夕阳的辉照中,在庄头眺望的。远远听见了銮铃声响,隔着疏疏的杨柳,隐约望见了在马上招手的客人,母亲总禁不住先喜欢得落泪,我们也快活得像几只鸟,叫着跑着迎上去。问着好,从伙计的手中接过马辔来,姐姐总说:“又长高了。”车门口,也是彼此问着好:客人尽管是一边笑着,偷回首却是满手帕的泪。
家乡的日子是有趣的。大年初三四,人正闲,衣裳正新,春联的颜色与小孩的兴致正浓。村里有马的人家,都相将牵出了马来。雪掩春田,正好驰骤竞赛呢。崭新的年衣,咳笑的乱语,是同了那头上亮着的一碧晴空比着光彩的。骑马的人自然更是鼓舞有加喽。一鞭扬起,真像霹雳弦惊,飕飕的那耳边风丝,恰应着一个满心的矜持与欢快。驰骋往返,非到了马放大汗不歇。毕剥的鞭炮声中,马打着响鼻,像是凯旋,人散了。那是一幅春郊试马图。
那样直到上元,总是有骑马的亲戚家人来人往,驴骡而外,代步的就是马。那些日子,家里最热闹,年轻人也正蓬勃有生气。姑娘堆里,不是常常少不了戏请么?春酒筵后,不下象棋的,就出门遛几趟马。
孟春雨霁,滑㳠的道上,骑了马看卷去的凉云,麦苗承着残滴,草木吐着新翠,那一脉清鲜的泥上气息,直会沁人心脾。残虹拂马鞍,景致也是宜人的。
端阳,正是初夏,天气多少热了起来。穿了单衣,戴着箬笠,骑马去看戚友,在途中,偶尔河边停步,攀着柳条,乘乘凉,顺便也数数清流的游鱼,听三两渔父,应着活浪活浪的水声,哼着小调儿,这境界一品尚书是不换的,不然,远道归来,恰当日衔半山,残照红于榴花,驱马过三家村边,酒旗飘处,斜睨着“闻香下马”那么几个斗方大字,你不馋得口流涎么?才怪!鞭子垂在身边,摇摆着,狗咬也不怕。“小妞!吃饭啦,还不给我回家!”你瞧,已是吃大家饭的黄昏时分了呢。把缰绳一提,我也赶我的路,到家掌灯了,最喜那满天星斗。
真是家乡的日子是有趣的。
当学生了,去家五里遥的城里。七天一回家,每次总要过过马瘾的。东岭,西洼,河埃,丛林,踪迹殆遍殆遍。不是午饭都忘了吃么?直到父亲呵叱了,才想起肚子饿起来。反正父亲也喜欢骑马的,呵叱只是一种担心。啊,生着气的那慈爱喜悦的心啊!
祖父也爱马。除了像三国志那样几部老书。春天是好骑了马到十里外的龙潭看梨花的。秋来也喜去看矿山的枫叶。马夫,别人争也无益,我是抓定了的官差。本来么,祖孙两人,缓辔蹒跚于肠小道,或浴着朝歌,或披着晚霞,阅读着,同乡里交换问寒问暖的亲热的说话:右边一只鸟飞了,左边一只公鸡喔喔在叫,在纯朴自然的田野中,我们是陶醉着的。
最记得一个冬天,满坡白雪,没有风,老人家忽而要骑马出去了,他就穿了一袭皮袍,暖暖的,系一条深紫的腰带,同银白的胡须对比的也戴了一顶绛紫色的风帽,宽大几乎当得斗篷,马是棕色的那一匹吧,跟班仍旧是我。出发了呢?那情景永远忘不了。虽没去做韵事,寻梅花,当我们到岭巅头,系马长松,去俯瞰村舍里的缕缕炊烟,领略那直到天边的皓洁与荒旷的时候,却是一个奇迹。
说呢,孩子时候的梦比就风雨里的花朵,是一招就落的,转眼,没想竟是大人了,家乡既变得那样苍老,人事又总坎坷纷乱,闲暇少,时地复多乖离,跃马长堤的事就稀疏寥落了。可是我还是喜欢马呢:不管它是银鬃,不管它是赤兔,也不管它是泥肥骏瘦,蹄轻鬣长,我都喜欢。我喜欢刘玄德跃马过檀溪的故事,我也喜欢“泥马渡康王”的传说,即使荒诞不经吧,却都是那样神秘超逸,令人深深向往。
徐庶走马荐诸葛,在这句话里,我看见了大野中那位热肠的而又洒脱风雅的名士。骑马倚长桥,满楼红袖招,你看那于绿草垂杨临风伫立的金陵年少,丰采又够多么英俊翩翩呢。固然敝车赢马,颠顿于古道西风中,也会带给人一种寂寞怅惘之感的,但是,这种寂寞长悯,不是也正可于或种情景下令人留恋的么?——前路茫茫,往哪里去?当你徘徊踟蹰时就姑且信托一匹龙钟的老马,跟了它一东二冬的走吧。听说它是认识路的。就如那回忆中幸福的路。
十万火急的羽文,古时候有驿马飞递:探马报道,寥寥四个字里,活活绘出了一片马蹄声中那营帐里的忙乱与紧急,百万军中,出生入死,不也是凭了征马战马才能斩将搴①旗的么?飞将在时,阴山以里就没有胡儿了。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哙,怎么这样壮呢!胆小的人不要哆嗦啊,你看,那风驰电掣的闪了过去又风驰电掣的闪了过来的,就是马。那就是我所喜欢的马。一弟弟来信说,“家里才买了一匹年轻的马,挺快的。……”真是,说句儿:女情长的话,我有点儿想家。
一九三四年三月,青岛
(选自《现代文鉴赏辞典》)
【注】①斩将搴(qiān):杀死敌方将领,夺取敌方的旗帜。
谈语言
王力
语言是人们表达思想感情的工具,是人们进行文学创作、新闻写作和其他一切写作的工具。我们既然爱好写作,又想在这方面成才,就不能不首先掌握好这个工具,而且要像木匠爱斧锯、画家爱颜料、战士爱武器那样爱我们赖以进行工作的工具。
许多写文章的人,从中学生到大学教授,从新闻记者到作家,拿起笔来总想我现在是写文章,跟说话不一样,要把语言装饰得“华丽”一点,把语句表达得“文雅”一点,把文章写得“美妙”一点。于是总想造一些时髦的句子,东拐西缠多绕一些弯子。实际呢?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他们不懂得,文章脱离了口语,脱离了人民大众的语言,就不可能是准确、鲜明、生动的。
有一篇描写英雄到大海救人的报道说:“他冒着刺骨的寒风,迈着冻僵的双脚跳入了沸腾的大海。”这是一个很费解又不准确的句子,作者在说话时绝不会这么说,这叫“故作姿态”。
还有篇报道,出现“他冒着七月流火在圩堤上东奔西走”这样的句子。“七月流火”出自《诗经》,指夏历七月星辰位置的移动,并不指天气炎热。用“七月流火”形容天气炎热就不对。我们平常说话从不这样说,可能说“冒着烈火”、“顶着烈日”,如果说“我冒着七月流火怎样怎样……”肯定要被人大笑一番。
著名散文家朱自清晚年的作品比他早年的作品好,他晚年的作品更受读者欢迎,我自己就爱看他晚年的作品。这是什么原因呢?我认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话怎么说,文章就怎么写。他早年的作品语句过于修饰、做作,读起来很绕口,理解就更不容易了。他晚年的作品朴素、自然、平易近人,就很受读者欢迎。这对我们后人是一种启发。
是不是说口语与书面语没有区别呢?也不是的。文章是有组织的语言,在这一点上,也可以说文章和语言不一样。我们平常说话的时候,往往不假思考,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有时候语言不连贯,甚至前后矛盾,句子不合逻辑,不合语法。有的同志在小组会上发言头头是道,娓娓动听,但是人家把他的话记录下来,仔细看一下,却又会发现毛病百出,缺乏逻辑性和科学性。所以,我不反对对口语加工。并且,我一直是主张口语要经过加工才能上升为书面语。
报刊上使用的语言更要认真推敲,反复斟酌,不要以讹传讹。报刊上的语言往往要被读者仿效,因而更应该强调准确性,规范化。否则,会在语言文字的运用上制造混乱。
比如,我曾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意见,认为“最好水平”这个说法在口语中运用勉强说得过去,而在报刊上运用就不对了。“水平’,原意是水的平面,水的平面永远是平的,只有高低之分,没有好坏之分。因此,说“最好水平”,是违背事理的。但是,至今有些报刊还在使用“最好水平”这个词。
又比如,有的报刊批评某些人对事情采取满不在乎的态度时,习惯用“不以为然”这个词。这也是不对的。“不以为然”是“不以为如此”或“不以为对”的意思,而不是“满不在乎”的意思。从这里我们再一次看到了不能随便运用口语。
但是在将口语上升到书面语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它的目的是什么,出发点是什么,这就是要使读者能读懂。在对口语进行加工时,既要考虑规范化,又要考虑大众化,要能够被读者领会、理解。否则,这种上升就失去了意义!
有些话本不符合书面语的要求,不准确,也不规范,但由于说习惯了,改不过来,叫什么“约定俗成”。谁“约定”的呢?恐怕总是从少数人说错开始,一直不去纠正它,变成“俗成”的吧!所以,不要把“约定俗成”拿来作语病的挡箭牌,该规范化的,能够规范化的,还是要尽量规范化。
语言应该是发展的,规范的标准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不可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