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一天中午,我下班回到家,看见母亲正在晒被子,便也想把被子晒一下。
我把被子抱出来,晒在了衣绳的两端。吃过午饭,我便上班去了。
下班回来,我一进家门,便看见了我的被子。与中午不同的是,它们已经被晒在最好的地带,夕阳将雪白的被里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而母来的被子却寂寞地待在晒衣绳的两端,房屋的阴影默默地洒在它们身上。
我走到我的被子面前,用手抚摸了一下,它们是温暖的。
它们当然是温暖的,温暖如母亲的手心。
我又抚摸了一下母亲的被子,它们是清凉的。
它们当然是清凉的,清凉如母亲的手背。
我的眼前忽然呈现出往昔的许多情节:家里质地最好的那条床单,方位最佳的那个房间,开得最漂亮的那盆鲜花,做得最好吃的那盘菜。甚至吃饭时图案最精致的那只碗.....这些事物如我身处的这段阳光地带一样,都是我的。
我知道。对于母亲来说,这些情节不是偶然。
人生短暂而漫长的征途上,给你快乐的也许是你的朋友,今你充实的也许是你的事业。但是,使你温暖的必定是你的母亲。她用她的手背为你阻挡着她力所能及的所有风霜,也用她的手心为你释放着绵绵不断的温暖阳光。
母亲是永远的阳光地带。
①
②
①母亲把“我"的被子晒在阳光下是她有意去做的。
②母亲给“我”晒被子这件事不是故意安排的。
③母亲对“我”的关心是时时刻刻的,不是一时的。
④母亲对“我”的关心是偶尔发生的事情。
煎锅
西西
妇人说:
B.他终于上班去了,两只眼睛都有点红肿。昨晚,他根本没合过眼。公司的经理为什么忽然特别指定叫他今天独自去见他?一定是因为他的年龄问题,公司早知道他已经过了五十五岁,既然过了五十五岁,就该退休了。以后的日子怎么挨呢?家里并没有积蓄,全家的重担都要落在女儿一个人的肩上了。她在那间小小的医务所里当个护士,薪水都比不上纱厂的一名女工。现在的物价每天飞涨,白菜忽然变成港币八块钱一斤,昨天收到新派来的电费单,每度电多了两块多。日子愈来愈难挨呵。小弟还在读书,差两年才能毕业,这两年,无论如何得让他念完吧,如果不多读一点书,学历不好,找事情做也不容易。怎么办呢?若是家里少了一份收入,生活立刻就要成问题了。
老人说: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啦。起初,我真是担心得不得了,手心不住地冒汗。原来今天经理叫我去见他,是因为公司的业务上有了新的发展,装置了一副无线电通话系统,用来指挥全部车辆的调配,由于我的服务年资和对业务的熟稔,所以决定派我担任电台的台长。这真是一个意外,我当然开心极了。下午,我到电台去走了一趟,机器我也试用过了,电动的按钮会闪起红红绿绿的小灯,并不难,外面有问题进来时灯会亮,我按了钮听见对方说:巡逻车一号报告,六号路线第七三九六号坏了车,现在停在弥敦道界限街交界附近(喔弗)。我并不知道“喔弗”是什么,指导我使用机器的先生告诉我,讲完话说声“喔弗”就行了。我于是和巡逻车通话:立刻通知观塘厂派一辆空车出来,约十五分钟后可抵达现场接载乘客;另外会通知工程部派工程车把坏车拖回荔枝角厂修理(喔弗)。
女儿说:
当年投考中学的时候,我选择了中文中学。我那时想:我是中国人,当然应该进一间以中文为主的学校,我的选择会不会是一项错误?如果没有错,那么,为什么毕业以后,我的出路又崎岖又艰辛?而且,到了今天,我竟不能帮助爸爸解决他的难题。爸爸当了公司电台的台长,的确没有以前那么辛苦了,他不必再在猛烈的太阳下在马路上指手画脚地调配车辆,也不用再在四十摄氏度的高温下挤上沙丁鱼似的车厢去查票。可是,问题又来了,他经常要写一点报告,报告都要用英文写,这可难倒了他。那天回家后,他一个人直坐在椅子上发呆;而我,却没有能力帮助他。如果当年我读的是英文中学,那么我一定可以替他写那些报告,我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几个晚上。
小弟说:
我给老爸找来一本小学一年级的英文课本,第一课有四幅图画,第一幅是一个男人,第二幅是一个煎锅,另外两幅分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煎锅、一个煎锅和一个男人。我开始教老爸读英文,他很认真,读得很用心,发音也不错。他说他要每天学一课,他说他要努力学,直到能自己写公司的那些报告,不必再由我代笔。他问我:能吗?我说:能。我们沿着桌子的两边坐,他自己读的时候,我会一边听他读得对不对,一边看着书本中的图画。图画里的锅有时会变得很大,比那个男人还要大,仿佛煎锅要把男人煎起来的样子。但在另外一幅图画里,煎锅又变得很小,男人却变得巨大起来,仿佛男人要拿起煎锅来煎一个鸡蛋。屋子里很静,没有一个人在看电视。姐姐上夜课去了,她报名进了一间文化协会去学英文。妈妈待在厨房里好一会了。A. 嗯,好香啊!一定是莲子百合红豆沙了。
人物 |
妇人 |
老人 |
女儿 |
儿子 |
情节 |
丈夫被经理突然叫去 |
② |
不能为父亲写英文报告 |
④ |
心情 |
① |
高兴 |
③ |
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