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游记散文的主要特点是写景状物。我国的名胜古迹、山川景物数不胜数,这为历代文人绝好地提供了写作机会。( ),为我们留下了大量的文化瑰宝。苏轼在《赤壁赋》中寥寥数笔便勾勒了一幅空灵秀美的月夜江水图,时隔千年, , 读着这段文字,我们仍如 一般,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吹着习习而来的夹着草木之香的江风,举目望去,皓月在云间穿梭。
托物言志是古代游记散文的又一特点。在中国的山水游记散文中,有相当数量的文章,在描写美丽景物的同时,蕴涵着深刻的人生哲理。古代许多文人雅士,置身于田园山林之间,徜徉在风花雪月之中,虽 , 潇洒飘逸,但难消人生多舛的伤感与无奈。物我合一,情景交融,给山水游记散文增加了许多魅力。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假托游山之行,得出“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的 , 让世人领悟到治学态度的谨严。
苏轼的内心与渔樵文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因为乌台诗案被贬往黄州,经历了人生中的最黑暗时期。但是,也正是人生中的这一次遭遇,让苏轼更加接近真实的社会,更加接近真实的自己。这一时期的苏轼,仿佛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自己所伤怀的功业无成,其实是因为建功无门。此外,苏轼的黄州生活经历,除了与黄州一带名士山川之间深得心意的交游,甚至还曾躬耕于黄州东坡,可能确实过了一段“渔樵”生活。他那兼有自谑、自得意味的自号“东坡居士”据说也即由此而来。由此看来,被贬黄州时期的作品中时时出现的“主”“客”,既是文学体式的一种标志,其实也是苏轼自觉省视个人命运的心理反应。应该说,被贬黄州同时成就了苏轼的文学高度和哲学高度。
(取材于肖亦若《被贬黄州的苏东坡》,有删改)
文字中说,被贬黄州同时成就了苏轼的文学高度和哲学高度。从文学而言,创作于这一时期的《前赤壁赋》无疑是其思想最为斑斓的一种呈现,其中就有句子直接关涉到渔樵:“况吾与子,;,举匏樽以相属。”身居黄州的苏轼内心如此地旷达与超然,让人感慨不已。而战国的屈原则未能如此超然,他“,哀民生之多艰”,始终恪守心中美好的理想,他说“,余不忍为此态也”,最后投江自尽。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是月丁未 , 与知府朱孝纯子颍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绕泰安城下郦道元所谓环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岭复循西谷遂至其巅。古时登山,循东谷入,道有天门。东谷者,古谓之天门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经中岭及山巅,崖限当道者,世皆谓之天门云。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 , 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戊申晦 , 五鼓,与子颍坐日观亭,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亭东自足下皆云漫。稍见云中白若樗蒱数十立者,山也。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僻不当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苍黑色,多平方,少圜。少杂树,多松,生石罅,皆平顶。冰雪,无瀑水,无乌兽音迹。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
桐城姚鼐记。
①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②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游灵岩记
姚 鼐
泰山北多巨岩,而灵岩最著。余以乾隆四十年正月四日,自泰安来观之。其状如叠石为城墉 , 高千余雉① , 周若环而缺其南面。南则重嶂蔽之,重溪络之。自岩至溪,地有尺寸平者,皆种柏,翳高塞深。灵岩寺在柏中,积雪林下,初日澄彻,寒光动寺壁。寺后凿岩为龛以居佛像度其高当岩之十九峭不可上横出斜援乃登登则周望万山殊骛而诡趣帷张而军行。岩尻有泉,皇帝来巡,名之曰甘露之泉。僧出器酌以饮余。回视寺左右立石,多宋以来人刻字,有墁入壁内者,又有取石为砌者,砌上有字曰政和②云。
余初与朱子颍约来灵岩,值子颍有公事,乃俾泰安人聂剑光偕余。聂君指岩之北谷,溯以东,越一岭,则入于琨瑞之山。盖灵岩谷水西流,合中川水入济;琨瑞山水西北流入济,皆泰山之北谷也。世言:佛图澄之弟子曰竺僧朗,居于琨瑞山,而时为人说其法于灵岩,故琨瑞之谷曰朗公谷,而灵岩有朗公石焉。当苻坚之世,竺僧朗在琨瑞大起殿舍,楼阁甚壮。其后颓废至尽,而灵岩自宋以来,观宇益兴。
灵岩在长清县东七十里,西近大路,来游者日众。然至琨瑞山,其岩谷幽邃乃益奇也,余不及往,书以告子颍。子颍他日之来也,循泰山西麓,观乎灵岩,北至历城,复溯朗公谷东南,以抵东长城岭下,缘泰山东麓,以返乎泰安,则山之四面尽矣。张峡夜宿,姚鼐记。
(选自《惜抱轩诗文集》,有删改)
【注释】①雉:古代计算城墙面积的单位,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②政和:宋徽宗的年号。
游泰山(其六)
李 白
朝饮王母池,暝投天门关。
独抱绿绮琴,夜行青山间。
山明月露白,夜静松风歇。
仙人游碧峰,处处笙歌发。
寂静娱清晖,玉真连翠微。
想象鸾凤舞,飘飖龙虎衣。
扪天摘匏瓜,恍惚不忆归。
举手弄清浅,误攀织女机。
明晨坐相失,但见五云飞。
【注释】①玉真:仙子名。②匏瓜:星宿名。
戊申晦,五鼓,与子颍坐日观亭,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亭东自足下皆云漫,稍见云中白若樗蒱数十立者,山也。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汪容甫先生行状
王引之
先生名中,字容甫,江都人。少孤,好学。贫不能购书,助书贾鬻书于市,因遍读经史百家,过目成诵。年二十,应提学试,试《射雁赋》第一,补附学生,诗古文词日益进。仪征盐船阨于火,焚死无算,先生为《哀盐船文》,杭编修世骏序之,以为惊心动魄,一字千金,由是名大显。当世通儒如朱学士筠,卢学士文弨,见先生所撰,咸叹赏以为奇才。
年二十九,始颛治经术。谢侍郎墉提学江左 , 特取先生为拔贡生。每试,别为一榜,列名诸生前。侍郎尝谓人曰:“予之先容甫,以爵也;若以学,则予于容甫当北面矣。” 其见重如此。朱文正公提学浙江,先生往谒 , 答述扬州割据之迹、死节之人,作《广陵对》三千言,博综古今,天下奇文字也。毕尚书沅总督湖广,招来文学之士。先生往就之,为撰《黄鹤楼铭》,歙程孝廉方正瑶田书石,嘉定钱通判坫篆额,时人以为“三绝”。
先生于六经、子、史以及词章、金石之学,罔不综览。乃博考三代典礼,至于文字训诂、名物象数,益以论撰之文,为《述学》内外篇。又深于《春秋》之学,著《春秋述义》,识议超卓,论者谓唐以下所未有。为文根柢经、史,陶冶汉、魏,不沿欧、曾、王、苏之派,而取则于古,故卓然成一家言。
性质直,不饰容止,疾当时所为阴阳拘忌、释老神怪之说,斥之不遗余力。而遇一行之美、一文一诗之善,则称之不置。事母以孝闻,贫无菽水 , 则卖文以养,左右服劳,不辞烦辱。其于知友故旧殁后衰落,相存问过于生前,盖其性之笃厚然也。年五十一,卒于杭州西湖之上。
先生,家大人之所推服也。其学其行,窃闻于趋庭之日久矣。而先生于予所说《尚书》训诂,极奖励,以为可读父书,则又有知己之感焉。虽不能文,尚欲扬榷而陈之,以告后之君子。
(选自《王文简公文集》,有删节)
①予之先容甫,以爵也;若以学,则予于容甫当北面矣。
②其于知友故旧殁后衰落,相存问过于生前,盖其性之笃厚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