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少时,东家杀豚,孟子问其母曰:“东家杀豚何为?”母曰:“欲啖汝。”其母自悔而言,曰;“吾怀娠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之教也。今适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也。”乃买东家豚肉以食之,明不欺也。
翻译下面两个句子。
赵希乾,南丰东门人,幼丧父,以织布为业。年十七,母抱病月余,日夜祈祷身代,不少愈。往问吉凶于日者 , 日者推测素验,言母命无生理。又往卜于市,占者复言不吉。希乾踟蹰不去,曰:“何以救母病?”占者恶其烦数,曰:“汝母病必不治,若欲求愈,无乃割心救之耶?”希乾归,侍母左右,见病益危笃。时日光斜射床席,形影孑立,寂寂旁无一人。希乾忽起去,笥中得薙发小刀,立于窗外,剖胸,深寸许,以手入取其心,不可得。忽风声震飒,门户胥动,以为有人至。四顾周章,急取得肠,抽出,割数寸。盖人惊则心上忡,肠盘旋满胸腹云。希乾置肠于釜上,昏仆就室而卧。顷刻 , 母姑来视病,见釜上物,以为希乾股肉也,烹而进之母。再视希乾,则血淋漓心腹间,不能出声,始知希乾为割心矣。
赵氏故宋裔,为南丰巨族。宗党以为奇孝,供赡其母子,而更教之读书。学使者侯峒曾闻其事,取充博士弟子员。崇祯壬午 , 以恩诏天下学,选一人贡于成均。学使者吴石渠,既考试毕,进诸生而告之曰:“百行以孝为先。赵希乾割心救母,不死,不可以寻常论。建武多才,校士衡文,希乾不应入选。今欲诸生让贡希乾,以示奖劝。”诸生咸顿首悦服。于是以希乾选补壬午恩贡。又三四年而有甲申、乙酉之变,希乾避乱山中,将母不遑,遂卖卜,逃走于四方,以养其母。又十余年,母寿八十余而卒。
予自幼时常见希乾过先君谈,饮食起居如常人。面黎黝,高准方耳,睛光满眸子,颀然而长,多浑朴之风。自是希乾少家居。母死未十年,而希乾亦卒,年六十一。
甘表曰:朝廷不旌毁伤愚孝,尚矣。然希乾一念之诚,若有以通天地、格神鬼也,岂不可嘉哉?汤公惕庵最恶言希乾事,予则以为应出特典,一加旌赏。盖事不可法而可传使知孝行所感虽剖胸断肠而不死岂非天之所以旌之耶天旌之谁能不旌之?然旌而不传,不若不旌而传也。安得龙门之书以施于后世哉?呜呼,古今忠孝之士,非愚不能成。而世之身没而名不传者,又何多也?悲夫!
①占者恶其烦数,曰:“汝母病必不治,若欲求愈,无乃割心救之耶?
②建武多才,校士衡文,希乾不应入选。今欲诸生让贡希乾,以示奖劝。
陶渊明字元亮,或云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人也。曾祖侃,晋大司马。渊明少有高趣,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群,任真自得。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 , 时人谓之实录。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州召主簿 , 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江州刺史檀道济往候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谓曰:“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若此?”对曰:“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道济馈以粱肉,麾而去之。
后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不以家累自随,送一力给其子,书曰:“ 汝旦夕之费,自给为难。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常得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岁终,会郡遣督邮至县,吏请曰:“应束带见之。”渊明叹曰:“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赋《归去来》。征著作郎,不就。
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渊明尝往庐山,弘命渊明故人庞通之赍酒具于半道粟里(地名)邀之。渊明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儿舁篮舆,既至,欣然便共饮酌。俄顷弘至,亦无迕也。先是颜延之为刘柳后军功曹,在浔阳与渊明情款,后为治安郡,经过浔阳,日造渊明饮焉。每往必酣饮致醉。弘欲邀延之坐,弥日不得。延之临去,留二万钱与渊明,渊明悉遣送酒家,稍就取酒。尝九月九日出宅边菊丛中坐,久之,满手把菊,忽值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归。渊明不解音律,而蓄无弦琴一张,每酒适,辄抚弄以寄其意。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渊明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郡将尝候之,值其酿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著之。
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与其同志 。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宋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元嘉四年,将复征命,会卒,时年六十三。世号“靖节先生”
(萧统《陶渊明传》)
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①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②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陈丞相平者,阳武户牖乡人也。……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韩信反。高帝问诸将,诸将曰:“亟发兵坑竖子耳。”高帝默然。问陈平,平固辞谢,曰:“诸将云何?”上具告之。陈平曰:“人之上书言信反,有知之者乎?”曰:“未有。”曰:“信知之乎?”曰:“不知。”陈平曰:“陛下精兵孰与楚?”上曰:“不能过。”平曰:“陛下将用兵有能过韩信者乎?”上曰:“莫及也。”平曰:“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而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窃为陛下危之。”上曰:“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巡狩,会诸侯。南方有云梦,陛下弟岀伪游云梦,会诸侯于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好岀游,其势必无事而郊迎谒。谒,而陛下因禽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高帝以为然,乃发使告诸侯会陈,“吾将南游云梦。”上因随以行。行未至陈,楚王信果郊迎道中。高帝豫具武士,见信至,即执缚之,载后车。信呼曰:“天下已定,我固当烹!”高帝顾谓信曰:“若毋声!而反,明矣!”
高帝从破布军还病创徐行至长安燕王卢绾反,上使樊哙以相国将兵攻之。既行人有短恶哙者。高帝怒曰:“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用陈平谋而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曰:“陈平亟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即斩哙头!”二人既受诏,驰传未至军,行计之曰:“樊哙,帝之故人也,功多,且又乃吕后弟吕媭之夫,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则恐后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未至军,为坛,以节召樊哙。哙受诏,即反接载槛车,传诣长安。
……高祖崩。吕媭常以前陈平为高帝谋执樊哙,数谗曰:“陈平为相非治事,日饮醇酒,戏妇女。”陈平闻,日益甚。吕太后闻之,私独喜。面质吕媭于陈平曰:“鄙语曰‘儿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何如耳。无畏吕媭之谗也。”
吕太后立诸吕为王,陈平伪听之。及吕太后崩,平与太尉勃合谋,卒诛诸吕,立孝文皇帝,陈平本谋也。
选自《史记·陈丞相世家》
①谒,而陛下因禽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
②行未至陈,楚王信果郊迎道中。
③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④……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韩愈,字退之,邓州南阳人。七世祖茂,有功于后魏,封安定王。父仲卿,为武昌令,有美政,既去,县人刻石颂德。终秘书郎。愈生三岁而孤,随伯兄会贬官岭表。会卒,嫂郑鞠之。愈自知读书,日记数千百言,比长,尽能通《六经》、百家学。擢进士第。会董晋为宣武节度使,表署观察推官。晋卒,愈从丧出,不四日,汴军乱,乃去。依武宁节度使张建封,建封辟府推官。操行坚正,鲠言无所忌。调四门博士,迁监察御史。上疏极论宫市,德宗怒,贬阳山令。
镇州乱,杀田弘正而立王廷凑,诏愈宣抚。既行,众皆危之,穆宗亦悔,诏愈度事从宜,无必入。愈至,廷凑严兵迓之,甲士陈廷。既坐,廷凑曰:“所以纷纷者,乃此士卒也。”愈大声曰;“天子以公为有将帅材,故赐以节,岂意同贼反邪?”语未终,士前奋曰:“先太师为国击朱滔,血衣犹在,此军何负,乃以为贼乎?”愈曰:“以为尔不记先太师也,若犹记之,固善。天宝以来,安禄山、史思明、李希烈等有子若孙在乎?亦有居官者乎?”众曰:“无。”愈曰:“田公以魏博六州归朝廷,官中书令,父子受旗节;刘悟、李祐皆大镇。此尔军所其闻也。”众曰:“弘正刻 , 故此军不安。”愈曰:“然尔曹亦害田公,又残其家矣,复何道?”众欢曰:“善。”廷凑虑众变,疾麾使去。因曰:“今欲廷凑何所为?”愈曰:“神策六军将如牛元翼者为不乏,但朝廷顾大体,不可弃之。公久围之,何也?”廷凑曰:“即出之。”愈曰:“若尔,则无事矣。”会元翼亦溃围出,延凑不追。愈归奏其语,帝大悦。转吏部侍郎。
愈性明锐,不诡随。与人交始终不少变成就后进士往往知名经愈指授皆称韩门弟子愈官显稍谢遣。凡内外亲若交友无后者,为嫁遣孤女而恤其家。嫂郑丧,为服期以报。
每言文章自汉司马相如、太史公、刘向、扬雄后,作者不世出,故愈深探本元,卓然树立,成一家言。其《原道》、《原性》、《师说》等数十篇,皆奥衍闳深,与孟轲、扬雄相表里而佐佑《六经》。
(节选自《新唐书·卷一百七十六·列传第一百一》)
①天子以公为有将帅材,故赐以节,岂意同贼反邪?
②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师说》)
③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过秦论》)
王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涛,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既有盛才美貌,明悟若神,常自比子贡,兼声名藉甚,倾动当世。妙善玄言,唯谈《老》《庄》为事。每捉玉柄尘尾,与手同色。义理有所不安,随即改更,世号“口中雌黄”。朝野翕然,谓之“一世龙门”矣。累居显职,后进之士,莫不景慕放效。选举登朝,皆以为称首。矜高浮诞,遂成风俗焉。
衍妻郭氏,贾后之亲,借中宫之势,刚愎贪戾,聚敛无厌。衍疾郭之贪鄙故口未尝言钱郭欲试之令婢以钱绕床使不得行衍晨起见钱谓婢曰举阿堵物却其措意如此。
时齐王冏有匡复之功,而专权自恣,公卿皆为之拜,衍独长揖焉。衍虽居宰辅之重,不以经国为念,而思自全之计。及越薨,众共推为元帅。衍以贼寇锋起,惧不敢当。辞曰:“吾少无宦情,随牒推移,遂至于此。今日之事,安可以非才处之?”俄而举军为石勒所破,勒呼王公,与之相见,问衍以晋故。衍为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己。勒甚悦之,与语移日。衍自说少不豫事,欲求自免,因劝勒称尊号。勒怒曰:“君名盖四海,身居重任,少壮登朝,至于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坏天下,正是君罪。”使左右扶出,谓其党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如此人,当可活不?”苌曰:“彼晋之三公,必不为我尽力,又何足贵乎?”勒曰:“要不可加以锋刃也。”使人夜排墙填杀之。衍将死,顾而言曰:“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时年五十六。
(节选自《晋书·列传第十三》)
①俄而举军为石勒所破,勒呼王公,与之相见,问衍以晋故。
②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
卢渊,性温雅寡欲,有祖父之风,敦尚学业,闺门和睦。袭侯爵,拜主客令,典属国。迁秘书令、始平王师。以例降爵为伯。给事黄门侍郎,迁兼散骑常侍、秘书监、本州大中正。
是时,高祖将立冯后,方集朝臣议之。高祖先谓渊曰:“卿意以为何如?”对曰:“此自古所慎,如臣愚意,宜更简卜。”高祖曰:“以先后之侄,朕意已定。”渊曰:“虽奉敕如此,然于臣,实有未尽。”及朝臣集议,执意如前。冯诞有盛宠,深以为恨,渊不以介怀。
及车驾南伐,赵郡王干【1】督关右诸军事,诏加渊使持节、安南将军为副,勒众七万将出子午。寻以萧赜死,停师。是时泾州羌叛,残破城邑,渊以步骑六千众号三万,徐行而进。未经三旬,贼众逃散,降者数万口,唯枭首恶,余悉不问。诏兼侍中。初,渊年十四,尝诣长安。将还,诸相饯送者五十余人,别于渭北。有相者扶风人王伯达曰诸君皆不如此卢郎虽位不副实然德声甚盛望逾公辅后二十余年当制命关右愿不相忘此行也相者年过八十诣军门请见言叙平生。未几,拜仪曹尚书。高祖考课在位,降渊以王师守常侍、尚书,夺常侍禄一周。寻除豫州刺史,以母老固辞。
寻遭母忧,高祖遣谒者诣宅宣慰。服阕 , 兼太尉长史。高祖南讨,又兼彭城王中军府长史。寻为徐州京兆王愉兼长史,赐绢百匹。愉既年少,事无巨细,多决于渊。渊以诚信御物,甚得东南民和。南徐州刺史沈陵密谋外叛,渊觉其萌渐,潜敕诸戍,微为之备。屡有表闻,朝廷不纳。陵果杀将佐,勒宿豫之众逃叛。滨淮诸戍,由备得全。陵在边历年,阴结既广,二州人情,成相扇惑。陵之余党,颇见执送,渊皆抚而赦之,惟归罪于陵,由是众心乃安。
景明初,除秘书监。二年卒官,年四十八。赠安北将军、幽州刺史,复本爵固安伯,谥曰懿。
【1】注:干,元干;下文“愉”指元愉。
(选自《魏书·卢渊传》,有删节)
①及朝臣集议,执意如前。冯诞有盛宠,深以为恨,渊不以介怀。
②愉既年少,事无巨细,多决于渊。渊以诚信御物,甚得东南民和。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①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②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刘承规,字大方,楚州山阳人。建隆中补高班,太宗即位,超拜北作坊副使。会土民啸聚为寇,承规与知州乔维岳率兵讨定之。真宗即位,为胜州刺史,俄兼勾当群牧司。大中祥符初,议封泰山 , 以掌发运使迁昭宣使、长州防御使。会修玉清昭应宫,以承规为副使。祀汾阴复命督运议者以自京至河中由陆则山险具舟则湍悍承规决议水运凡百供应悉安流而达礼成当进秩表求休致手诏敦勉仍作七言诗赐之。拜宣政使、应州观察使。五年,以疾求致仕。修宫使丁谓言:“承规领宫职,藉其督辖,望勿许所请,第优赐告诏,特置景福殿使名以宠之,班在客省使上。”仍改新州观察使,上作歌以赐。承规以廉使月禀归于有司,手诏褒美,复定殿使奉以给之。本名承珪,以久疾羸瘵,上为取道家易名度厄之义,改珪为规。疾甚,请解务还私第,听之。七月卒,年六十四。废朝 , 赠左卫上将军、镇江军节度,谥曰忠肃。 承规事三朝,以精力闻,乐较簿领,孜孜无倦。自掌内藏仅三十年,检察精密,动著条式。又制定权衡法,语在《律历志》。性沈毅徇公,深所倚信,尤好伺察,人多畏之。上崇瑞命,修祠祀,饰宫观,承规悉预闻。作玉清昭应宫,尤为精丽。屋室有少不中程,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计所费。二圣殿塑配飨功臣,特诏塑其像太宗之侧。承规颇好儒学,喜聚书,间接文士质访故实,其有名于朝者多见礼待,或密为延荐。 自寝疾惟以公家之务为念,遗奏求免赠赙诏葬,上甚嗟惜之,遣内臣与鸿胪典丧,亲为祭文。玉清昭应宫成,加赠侍中,遣内侍邓守恩就墓告祭。(选自《宋史》卷四六六,有删改)
①本名承珪,以久疾赢瘵,上为取道家易名度厄之义,改珪为规。
②屋室有少不中程,虽金碧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计所费。
李星沅,字石梧,湖南湘阴人。道光十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十五年,督广东学政。粤士多健讼,檄通省籍诸生之干讼者,牒报治之,士风以肃。任满,授陕西汉中知府,历河南粮道 , 陕西、四川、江苏按察使。在川、陕严治刀匪、啯匪,屡擒其魁置之法。
先是,永昌回乱,迤西道罗天池滥杀,不分良莠,众回益扰。总督贺长龄、提督张必禄急于主抚,降者辄复叛。至是,缅宁匪首马国海被剿亡走,潜结云州回马登霄、海连升等复起事,迤西大震。星沅追论肇乱之由,长龄、天池并获谴。二十七年,遣兵进剿,解散被胁回众,首逆就歼,余匪肃清。诏嘉其功,加太子太保衔,赐花翎。寻调两江总督。
星沅未第时,客陶澍幕中,为掌章奏。又历官江南,习于盐、漕、河诸利弊。时度支告匮,廷臣主南漕改征折色①,于北省采买。星沅谓折多征收不易,折少采买不敷。谷贱银贵,民间展转亏折。且州县藉端浮勒,胥吏高下其手,防之皆难。迭疏论列,折色之议遂寝。
三十年,宣宗崩,赴京谒梓宫,复以母老陈请归养。会广西匪乱方炽,起林则徐督师,卒于途,命星沅代为钦差大臣。是年十二月,抵广西,驻柳州。时左右江匪氛蔓延,诸贼尤以桂平金田洪秀全为最悍。巡抚郑祖琛、提督闵正凤皆以贻误黜去,周天爵、向荣继为巡抚、提督。二人者并有重名,负意气,议辄相左,星沅调和之,仍不协,军事多牵掣。咸丰元年春,向荣进剿,贼由大黄江、牛排岭窜新墟、紫荆山。星沅檄总兵秦定三、李能臣率滇、黔兵追蹑,贼复窜武宣。荣、天爵各进击,贼踞东乡,两军攻之不克。星沅以事权不一,奏请特简总统将军督剿,诏斥其推诿。寻命大学士赛尚阿率总兵达洪阿、都统巴清德赴湖南防堵,将以代之。赛尚阿至湖南遂授钦差大臣赴广西督师命星沅回湖南治防四月星沅力疾赴武宣前敌督战至则已惫甚数日卒于军。遗疏言:“贼不能平,不忠;养不能终,不孝。殁后敛以常服,用彰臣咎。”文宗览而哀之,依总督例赐恤,赐金治丧,存问其母,子二人命俟服阕引见,谥文恭。子桓,官至江西布政使。
(选自《清史稿•列传一百八十》,有删改)
【注】①折色:旧时谓所征田粮折价征银钞布帛或其他物产。
①粤士多健讼,檄通省籍诸生之干讼者,牒报治之,士风以肃。
②星沅以事权不一,奏请特简总统将军督剿,诏斥其推诿。
甫,字子美,少贫,客吴越、齐赵间。举进士不中第,困长安。天宝十三载,玄宗朝献太清宫,飨庙及郊,甫奏赋三篇。帝奇之,使待制集贤院 , 命宰相试文章,擢河西尉,不拜,改右卫率府胄曹参军。数上赋颂,因高自称道,且言:“先臣恕、预以来,承儒守官十一世,迨审言,以文章显中宗时。臣赖绪业,自七岁属辞,且四十年。臣之述作虽不足鼓吹《六经》,至沈郁顿挫,随时敏给,扬雄、枚皋可企及也。有臣如此,陛下其忍弃之?”会禄山乱,天子入蜀,甫避走三川。肃宗立,自鄜州羸服欲奔行在 , 为贼所得。至德二年,亡走凤翔上谒,拜右拾遗。时所在寇夺,甫家寓鄜,弥年艰窭,孺弱至饿死,因许甫自往省视。从还京师,出为华州司功参军。关辅饥,辄弃官去,客秦州,负薪采橡栗自给。流落剑南,结庐成都西郭。召补京兆功曹参军,不至。会严武节度剑南东、西川,往依焉。武再帅剑南,表为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武以世旧,待甫甚善,亲入其家。甫见之,或时不巾,而性褊躁傲诞,尝醉登武床,瞪视曰:“严挺之乃有此儿!”武衔之。一日欲杀甫,集吏于门。 武将出,冠钩于帘三,左右白其母,奔救得止。崔旰等乱,甫往来梓、夔间。大历中,出瞿唐,下江陵,溯沅、湘以登衡山,因客耒阳。游岳祠,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县令具舟迎之,乃得还。令尝馈牛炙、白酒,大醉,一昔卒,年五十九。甫旷放不自检,好论天下大事,高而不切。少与李白齐名,时号“李杜”。尝从白及高适过汴州酒酣登吹台慷慨怀古人莫测也数尝寇乱挺节无所污为歌诗伤时桡弱情不忘君人怜其忠云元稹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甫又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昌黎韩愈于文章慎许可,至于歌诗,独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诚可信云。
(《新唐书·杜甫传》)
①时所在寇夺,甫家寓鄜,弥年艰窭,孺弱至饿死,因许甫自往省视。
②武将出,冠钩于帘三,左右白其母,奔救得止。
承晖,字维明。好学,淹贯经史。章宗即位,迁近侍局使。孝懿皇后妹夫吾也蓝,世宗时以罪斥去,乙夜 , 诏开宫城门召之。承晖不奉诏,明日奏曰:“吾也蓝得罪先帝,不可召。”章宗曰:“善。”惠民司都监余里痕都①迁织染署直长,承晖驳奏曰:“痕都以荫得官,别无才能,前为大阳渡稽察,才八月擢惠民司都监,已为太优。依格两除之后,当再入监差,今乃超授随朝八品职任。况痕都乃平章镒之甥,不能不涉物议。”上从承晖议。改知大兴府事,豪民与人争种稻水利,不直,厚赂元妃兄左宣徽使李仁惠。仁惠使人属承晖右之,承晖即杖豪民而遣之,谓其人曰:“可以此报宣徽也。”山东盗贼起,承晖言:“捕盗不即获,比奏报或迁官去官,请权行的决②。”及罢兵,盗贼渠魁稍就招降,犹往往潜匿泰山岩穴间。按察司请发数万人刊除林木,则盗贼无所隐矣。承晖奏曰:“泰山五岳之宗,故曰岱宗。王者受命,封禅告代,国家虽不行此事,而山亦不可赭也。天下之山亦多矣,岂可尽赭哉!”议遂寝。中都被围,承晖出议和事,与皇太子留守中都。从容若平日,尽出财物,召家人,随年劳多寡而分之,皆与从良书。举家号泣,承晖神色泰然,方与安石③举白引满,谓之曰:“承晖于《五经》皆经师授,谨守而力行之,不为虚文。”既被酒取笔与安石诀最后倒写二字投笔叹曰遽尔谬误得非神志乱邪谓安石曰子行矣安石出门闻哭声复还问之,则已仰药薨矣。是日暮,中都不守。
(节选自《金史·完颜承晖传》)
[注]①余里痕都:人名。②的决:终审判决。③安石:指师安石,当时任尚书省令使。
①依格两除之后,当再入监差,今乃超授随朝八品职任。
②及罢兵,盗贼渠魁稍就招降,犹往往潜匿泰山岩穴间。
赵良淳,字景程,丞相汝愚曾孙也。少学于其乡先生饶鲁,知立身大节。及仕,所至以干治称,而未尝干人荐举。初以荫为泰宁主簿,三迁至淮西运辖,浮沉冗官二十余年。考举及格,改知分宁县。分宁,江西剧邑,俗尚哗讦,良淳治之,不用刑戮,不任吏胥,取民之敦孝者,身亲尊礼之,至甚桀骜者,乃绳以法,俗为少革。咸淳末,除知安吉州。良淳至,日与僚吏论所以守御之备,悉举行之。时岁饥,民相聚为盗,所在蜂起。或请以兵击之,良淳曰:“民岂乐为盗哉?时艰岁旱,故相率剽掠苟活耳。”命僚属以义谕之,众皆投兵散归,其不归者众缚以献。有掠人货财诣其主谢过而还之者。良淳劝富人出粟振之,尝语人曰:“使太守身可以济民,亦所不惜也。”其言恳恳,足以动人,人皆倒囷以应之。已而范文虎遣使持书招降,良淳焚书斩其使。大兵至,军其东西门。先是,朝廷遣将吴国定援宜兴,宜兴已危,不敢往,乃如安吉见良淳,愿留以为辅。良淳见国定慷慨大言,意其可用也,请于朝,留戍安吉。已而国定开南门纳外兵,兵入城 呼曰“众散,元帅不杀汝。”于是众号泣散去。良淳命车归府,兵士止之曰:“事至此,侍郎当为自全计。”良淳叱去之。命家人出避,乃闭閤自经。有兵士解救之,复苏,众罗拜泣曰:“侍郎何自苦?逃之犹可求生。”良淳叱曰:“我岂逃生者邪?”众犹环守不去,良淳大呼曰:“尔辈欲为乱邪?”众涕泣出,复投缳而死。(节选自《宋史·赵良淳传》)
①民岂乐为盗哉 ②时艰岁旱,故相率剽掠苟活耳 ③良淳劝富人出粟振之④使太守身可以济民,亦所不惜也 ⑤其言恳恳,足以动人 ⑥人皆倒囷以应之
①良淳见国定慷慨大言,意其可用也,请于朝,留戍安吉。
②众犹环守不去,良淳大呼曰:“尔辈欲为乱邪?”众涕泣出,复投缳而死。
李白传
李白,字太白,山东人。母梦长庚星而诞,因以命之。十岁通五经。自梦笔头生花,后天才赡逸。喜纵横,击剑为任侠,轻财好施。更客任城,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居徂徕山中,日沉饮,号“竹溪六逸”。
天宝初,自蜀至长安,道未振,以所业投贺知章,读至《蜀道难》,叹曰:“子,谪仙人也。”乃解金龟换酒,终日相乐。遂荐于玄宗。召见金銮殿,论时事。因奏颂一篇。帝喜,赐食,亲为调羹,诏供奉翰林。尝大醉上前,草诏,使高力士脱靴。力士耻之,摘其《清平调》中飞燕事,以激怒贵妃。帝每欲与官,妃辄阻之。白益傲放,与贺之章、李适之、汝阳王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为“饮酒八仙人”。恳求还山。赐黄金,诏放归。
白浮游四方,欲登华山,乘醉跨驴经县治,宰不知,怒,引至庭下曰:“汝何人,敢无礼?”白供状不书姓名,曰:“曾令龙巾拭吐,御手调羹,贵妃捧砚,力士脱靴。天子门前,尚容走马;华阴县里,不得骑驴?”宰惊愧,拜谢曰:“不知翰林至此。”白长笑而去。尝乘舟,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著宫锦袍坐,旁若无人。禄山反,明皇在蜀,永王璘节度东南。白时卧庐山,辟为僚佐。璘起兵反,白逃还彭泽。璘败,累系浔阳狱。初,白游并洲,见郭子仪,奇之,曾救其死罪。至是,郭子仪请官以赎,诏长流夜郎。
白晚节好黄老度牛渚矶乘酒捉月沉水中初悦谢家青山今墓在焉
——选自《唐才子传》
韩彦直,字子温。生期年,以父任补右承奉郎,寻直秘阁。六岁,从世忠入见高宗,命作大字,即拜命跪书“皇帝万岁”四字。帝喜之,拊其背曰:“他日,令器也。”亲解孝宗丱角[注]之傅其首,赐金器、笔砚、监书、鞍马。年十二,赐三品服。绍兴十七年,中两浙转运司试。明年,登进士第,调太社令。乾道二年,迁户部郎官、主管左曹,总领淮东军马钱粮会大军仓给粮径乘小舆往察之给米不如数捕吏置于理初,代者以乏兴罢,交承,为缗钱仅二十万,明年奏计乃四倍,且以其赢献诸朝。帝嘉之。拜司农少卿,进直龙图阁、江西转运兼权知江州。七年,授鄂州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条奏军中六事,乞备器械、增战马、革滥赏、厉奇功、选勇略、充亲随等,朝廷多从之。先是,军中骑兵多不能步战,彦直命骑士被甲徒行,日六十里,虽统制官亦令以身帅之,人人习于劳苦,驰骋如飞。事闻,诏令三衙、江上诸军仿行之。明年,兼工部侍郎,同列议:大辟三鞫之弗承,宜令以众证就刑,欲修立为令。彦直持不可,白丞相梁克家曰:“若是,则善类被诬,必多冤狱。且笞杖之刑,犹引伏方决,况人命至重乎?”议卒格。会当遣使于金,在廷相顾莫肯先,帝亲择以往,闻命慨然就道。方入境,金使蒲察问接国书事,论难往复数十,蒲察理屈,因笑曰:“尚书能力为主。”既至,几罹祸者数,守节不屈,金卒礼遣之,帝嘉叹。迁吏部侍郎,寻权工部尚书。寻知温州,首捕巨猾王永年穷治之,杖徙他州。奏免民间积逋,以郡余财代输之,然以累欠内帑坊场钱不发,镌一官。海寇出没大洋劫掠,势甚张,彦直授将领土豪等方略,不旬日,生禽贼首,海道为清。久之,再为户部尚书。卒,特赠开府仪同三司,赐银绢九百,爵至蕲春郡公。
[注]丱角:头发束成两角形。旧时多为儿童或少年的发式。
①彦直持不可,白丞相梁克家曰:“若是,则善类被诬,必多冤狱。”
②彦直授将领土豪等方略,不旬日,生禽贼首,海道为清。
贾耽,字敦诗,沧州南皮人。天宝中,举明经 , 补临清尉。河东节度使王思礼署为度支判官。累进汾州刺史,治凡七年,政有异绩。召授鸿胪卿,兼左右威远营使。俄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梁崇义反东道,耽进屯谷城,取均州。建中三年,徙东道。德宗在梁,耽使司马樊泽奏事。泽还,耽大置酒会诸将。俄有急诏至以泽代耽召为工部尚书耽纳诏于怀饮如故既罢召泽曰诏以公见代吾且治行敕将吏谒泽大将张献甫曰:“天子流亡,而泽行军以公命问行在,乃规旄钺,利公土地,可谓事人不忠矣。军中不平,请为公杀之。”耽曰:“是何谓邪?朝廷有命,即为帅矣。吾今趋觐,得以君俱。”乃行,军中遂安。
俄为东都留守。故事,居守不出城,以耽善射,优诏许猎近郊。迁义成节度使。淄青李纳虽削伪号,而阴蓄奸谋,冀有以逞。其兵数千自行营还,道出滑,或谓馆于外,耽曰:“与我邻道,奈何疑之,使暴于野?”命馆城中,宴庑下,纳士皆心服。耽每畋,从数百骑,往往入纳境,纳大喜,然畏其德,不敢谋。
贞元九年,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封魏国公。常以方镇帅缺,当自天子命之,若谋之军中,则下有背向,人固不安。帝然之,不用也。顺宗立,进检校司空、左仆射。时王叔文等干政,耽病之,屡移疾乞骸骨 , 不许。卒,年七十六,赠太傅,谥曰元靖。
耽嗜观书,老益勤,尤悉地理。四方之人与使夷狄者见之,必从询索风俗,故天下地土区产、山川夷岨,必究知之。其器恢然,盖长者也,不喜臧否人物。为相十三年,虽安危大事亡所发明,而检身厉行,自其所长。每归第,对宾客无少倦,家人近习,不见其喜愠。世谓淳德有常者。
(选自《新唐书·列传第九十一》)
①故事,居守不出城,以耽善射,优诏许猎近郊。
②耽每畋,从数百骑,往往入纳境,纳大喜,然畏其德,不敢谋。
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
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节选自《烛之武退秦师》)
焉用亡郑以陪邻 敢以烦执事 既东封郑 又欲肆其西封
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
张纲传
纲字文纪,少明经学。父张皓,封留侯。虽为公子,而厉布衣之节,举孝廉不就,司徒辟为侍御史。时顺帝委纵宦官,有识危心。纲常慨然叹曰:“秽恶满朝,不能奋身出命扫国家之难,虽生,吾不愿也。”
汉安元年,选遣八使徇行风俗,皆耆儒知名,唯纲年少,官次最微。余人受命之部,而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遂奏曰:“大将军冀,荷国厚恩,而纵恣无底,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谨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书御,京师震竦。时冀妹为皇后,内宠方盛,诸梁姻族满朝,帝虽知纲言直,终不忍用。
时广陵贼张婴等众数万人,寇乱扬、徐间,积十余年,朝廷不能讨。冀乃讽尚书,以纲为广陵太守,因欲以事中之。前遣郡守,率多求兵马,纲独请单车之职。既到,乃将吏卒十余人,径造婴垒,以慰安之,求得与长老相见,申示国恩。婴初大惊,既见纲诚信,乃出拜谒。纲延置上坐,问所疾苦。婴闻,泣下,深感悟,乃辞还营。明日,将所部万余人与妻子面缚归降。纲乃散遣其部众,任从所之。亲为卜居宅,相田畴。子弟欲为吏者,皆引召之。人情悦服,南州晏然。朝廷论功当封,梁冀遏绝,乃止。天子嘉美,征欲擢用纲,而婴等上书乞留,乃许之。
纲在郡一年,年四十六卒。百姓老幼相携,诣府赴哀者不可胜数。纲自被疾,吏人咸为祠祀祈福。张婴等五百余人制服行丧,负土成坟。诏曰:“故广陵太守张纲正身导下班宣德信降集剧贼张婴万人息干戈之役济蒸庶之困未升显爵不幸早卒。婴等缞杖,若丧考妣,朕甚愍焉。”拜纲子续为郎中,赐钱百万。(《后汉书》列传第四十六,有删改)
①选遣八使徇行风俗,皆耆儒知名,唯纲年少,官次最微。
②亲为卜居宅,相田畴。子弟欲为吏者,皆引召之。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①积土成山,风雨兴焉 ②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③锲而舍之 ④蟹六跪而二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