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禾开花时,我发现稻禾开始有手有脚了,它们刨开松软肥沃的泥土,从深不可测的泥土里倾吐养料、精华,露出粉粉的花蕊来。它们的花,细碎(A , )嫩黄 , 像料动的米粒,白中泛黄,如有骨骼一般饱满。
在我的记忆里,稻禾从春天长到秋天(B , )阳光从叶脉中消逝了。但稻禾需要强劲的阳光,它们总是吃几口,攒几口 , 然后将头抬起来,注视着太阳(C , )仿佛在太阳看不见的某个地方,有值得稻禾感激的人。
父亲知道稻禾开花是田垄里的一次盛晏 , 是大地赐予人的希望。如果稻禾没有这次开花,那它与一丛青草无异,一定是虚空和徒劳的(D。)而如果开花后有了沉甸甸的稻穗,则每一粒谷子都怀有慈悲与怜悯之心。(节选自《湖南文学》2022,年第7期刘群华《稻禾开花》)
①一个人心里可以同时有许多系统中心,如一部字典有许多“部首”,每得一条新知识,就会依物以类聚的原则,汇归到它的性质相近的系统里去,就如拈新字贴进字典里去,是人旁的字都归到人部,是水旁的字都归到水部。
②大凡零星片段的知识,不但易忘,而且无用。
③读书要有中心,有中心才易有系统组织。
④以后读其它书籍如经子专集之类,自然也常遇着关于政教关系的事实与理论,它们也自然归到从前看史书时所形成的那个系统了。
⑤比如看史书,假定注意的中心是教育与政治的关系,则全书中所有关于这问题的史实都被这中心联系起来,自成一个系统。
⑥每次所得的新知识必须与旧有的知识联络贯串,这就是说,必须围绕一个中心归聚到一个系统里去,才会生根,才会开花结果。
游山西村
陆游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晋平公炳烛而学
晋平公①问于师旷②曰:“吾年七十,欲③学,恐已④暮矣。”师旷曰:“何不炳烛乎⑤?”平公曰:“安有⑥为人臣而戏其君乎?”师旷曰:“盲臣⑦安敢戏其君乎!臣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⑧;壮⑨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⑩?”平公曰:“善哉⑪!”。
【注释】①晋平公:春秋时晋国的国君。②师旷:名旷,盲音乐师。③欲:想要。④已:副词,已经。⑤何:为什么。乎:呢。⑥安有:哪有。安:怎么。为人臣:做臣子的。⑦盲臣:师旷是盲人,故自称是“盲臣”。⑧阳:阳光。⑨壮:壮年,古人三十岁以上为壮年。⑩孰与昧行乎:比摸黑走路哪个好呢?昧行:在黑暗中行走,摸黑走路。孰与:比哪个;⑪善哉:说得好啊。善:好,对。
①恐已暮矣;②何不炳烛乎;
③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乎; ④少而好学
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
与你长相守
梁凌
①一楼的老王,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是个鸟儿迷。老王养了许多漂亮的鸟儿,有虎皮鹦鹉、牡丹鹦鹉、画眉、鸽子等。A.不过,老王最钟爱的鸟,却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八哥。八哥的外表,实在比不上鹦鹉,两只细长的爪子,头上还掉了些羽毛,斑斑驳驳的;但八哥能说话,且能模仿几种版本的声音,苍老的、稚气的,女高音、男低音……每天早上,当老王揭开蒙在鸟笼上的黑布,八哥会以哑哑的嗓音说:“喝水啦,吃药啦……”B . 老王得到指令,会乖乖地喝一杯水,再吃上一粒降压片。
②老王吃了药,照例提着八哥去公园。草地上,早坐满了来遛鸟的人。老王的八哥一到,立马成为焦点。八哥会以女童清脆的嗓音唱歌:“早上起来空气好,噢噢……”那是楼下的一个小女孩儿天天对着笼子唱歌,久而久之,八哥就学会了。
③一个大腹便便、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来晨练,经过笼前,看到这只八哥,叹为奇事,看得发呆。问老王:“您这只八哥,卖不?”老王说:“不卖。”“五千块,卖不?”老王摇头。“一万?”C.“多少钱也不卖!”老王加重了语气。中年人看了又看,悻悻地走了。
④周围人说老王:“这价钱够可以了,你干吗这样死心眼?你会驯鸟,再买一只驯驯不就行了吗?”D.老王不语,望着杨树垂下的扑穗儿发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又要七夕了……”
⑤七夕那天,一大早,老王就提了几样点心,还有那只八哥,往墓园走。他去看望长眠于地下的老婆。
⑥老王的老婆,去世已四年了,墓前,老王亲手植下的柏树,如今已长成一人高。
⑦老王在墓前仔细地扫出一块净地,把点心果子摆上,喃喃地对老婆说:“吃吧,这都是你平时爱吃的。”
⑧墓前掠过一阵清风,把铺在地上的纸吹得“呼啦啦”响。忽然听到那只八哥叫:“喝水啦,吃药啦!”是老婆的声音。老王看看那只八哥,再看看老婆的石碑,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喝了,吃了,你天天在提醒我,怎么会忘?”
⑨老王血稠,血压高,老婆在世时,每天早上都叫他空腹喝杯水,再吃一粒降压片。前几年,老婆病重,眼看要辞世,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老王。老王记性不好,她走了,谁来提醒他喝水吃药?老婆往阳台上看,看见了那只巧嘴的八哥。于是,每天早上,一掀笼子,老婆就对着八哥说:“喝水啦,吃药啦。”看着八哥学会了说这两句话,老婆才安详地闭了眼。
⑩老婆走了,但她的声音仍在,每天早上,会按时响起:“喝水啦,吃药啦!”
⑪她以这种方式 , 在尘世,与他长相守。(摘自《羊城晚报》)
于是,每天早上,一掀笼子,老婆就对着八哥说:“喝水啦,吃药啦。”看着八哥学会了说这两句话,老婆才安详地闭了眼。
A.不过,老王最钟爱的鸟,却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八哥。
B.老王得到指令,会乖乖地喝一杯水.再吃上一粒降压片。
C.“多少钱也不卖!”老王加重了语气。
D.老王不语,望着杨树垂下的扑穗儿发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又要七夕了……”
藏在闲话里的“我爱你”(甘北)
一
①20世纪90年代初,电话还没有普及。那时人们打每一通电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每天攒一两句想说的话,攒够一个月,挑一个手头阔绰的下午,去小卖铺或者有电话的朋友家,赶集似的掐着点儿在59秒内把重点讲完。
②D直到现在,我还时常记起爸爸给远在老家的奶奶打电话时的样子,他们总是讲着雷同的话题:“在外很好,不用牵挂。”“发工资了,给您邮生活费。”“家里的稻谷,长得好吗?”
③“家里的稻谷,长得好吗?”或许,这就是一个远在他乡的游子,对母亲诉说思念的一种方式。
④那时我还太小,不明白那句“家里的稻谷,长得好吗?”
二
⑤多年后,爸爸的通话对象从奶奶变成了我。
⑥那时奶奶已经去世,我如愿考上大学。2008年,去广州上学的前一个晚上,爸爸很郑重地送了我一部手机,让我把电话号码存到他的通讯录里。
⑦那是我第一次离家。9月,傍晚的广州雷雨大作,寝室里只有我和一个潮汕姑娘。潮汕姑娘家来了很多人——爸爸、妈妈,乃至叔伯表亲,他们不惜长途跋涉也要送她上学。所以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我只是接了个电话就会哭得难以自抑——我听见爸爸在那头说:“是爸爸不好,没能送你去上学……”
⑧因为家庭条件所限,爸爸不得不忙于生计,即便是我上大学这样的大事,他也没法抽出空来。我是一个人南下的,扛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还有一大桶生活用品。
⑨爸爸一直在电话那头道歉:“你一上车,我和你妈妈就后悔了,再怎么难,都该送你去学校的……”说着说着,一向强硬的爸爸,竟也哽咽了。
⑩直到那一刻,我才读懂了爸爸的柔软和深情。他从未说过爱我,但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方式爱我。那些在房间里抄书,抄到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纸上的夜晚,他多想抱住他的女儿,告诉她不必那么辛苦。可是他不能说,他一旦说了,他的妮子往后要吃的苦,就数不尽了。
⑪他下过矿井,做过石匠,扛过麻包袋,咬着牙、拼了命才支撑起一个家,勉强供孩子上学读书……这种苦,他吃过一次,还要让孩子再吃一次吗?
⑫那个夜晚,爸爸担心我一个人害怕,便一直不肯挂断电话,他跟我闲聊了很久:学校大吗,寝室有热水吗,同学们热情吗,饭堂的菜好吃吗……没有一句话提到“爱”,但很庆幸,18岁那一年,我终于读懂了这些质朴语句背后的每一个“爱”字。
三
⑬“家里的稻谷,长得好吗?”多年以后,这句话所蕴藏的饱满情绪,才渐次在我面前释放、舒展。
⑭因为我也成了一个在外打拼的孩子。E我给爸妈的电话里,报的永远是平安和如意。“我毕业了。”“我找到工作了。”“我发工资了。”“领导们都对我很好,生活上也没什么难事。”……直到最后,我才长舒一口气问道:“爸妈,你们身体好吗?”所有的牵挂,悉数藏在这样一句云淡风轻的问候中。我们都学会了成年人的“点到为止”,把想念和祝福浅浅埋藏起来。
⑮2010年,我第一次失恋,刚想故作坚强,就被妈妈听出了端倪,她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你别哭呀,要不妈妈现在坐车去陪你……”
⑯2012年,我第一次带男友回家,爸妈兴奋地直问:“他喜欢吃什么,红烧肉行吗?排骨呢?还要准备些什么?”
⑰2015年,领结婚证那天,我在民政局门口给家里打电话,爸妈在电话那头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失落,只是喃喃自语似的:“就这样……这就嫁出去了吗?”
⑱2016年,我的孩子出生那天,报喜的电话刚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爸爸嚷嚷起来:“生了吗?你怎么样?疼不疼?”人生的所有悲欢喜乐,都藏在几句简短的问候中。
⑲你要经历许多岁月的洗礼,才可窥得爱的密码,剥开表面朴实无华的装饰,看穿那底下深藏的、热辣滚烫的思念和爱。
时间 |
“闲话” |
说、听“闲话”的人变了,但“闲话”里蕴藏着的C没有变 |
20世纪90年代初 |
“我”听爸爸跟奶奶说“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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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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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 |
B |
D直到现在,我还时常记起爸爸给远在老家的奶奶打电话时的样子,他们总是讲着雷同的话题:“在外很好,不用牵挂。”“发工资了,给您邮生活费。”“家里的稻谷,长得好吗?”
E我给爸妈的电话里,报的永远是平安和如意。“我毕业了。”“我找到工作了。”“我发工资了。”“领导们都对我很好,生活上也没什么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