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水,我故乡的小村子到处都是。几个大苇坑占了村子面积的一多半。在我这个小孩子眼中,虽不能像洞庭湖“八月湖水平”那样有气派,但也颇有一点儿烟波浩渺之势。到了夏天,黄昏以后,我躺在坑边场院的地上,数天上的星星,有时候在古柳下面点起篝火,然后上树一摇,成群的知了飞落下来,比白天用嚼烂的麦粒去粘要容易得多,我天天晚上乐此不彼,天天盼望黄昏早早来临。
到了更晚的时候,我走到坑边,抬头看到晴空一轮明月,清光四边,与水里的那亮相映成趣。我当时还不懂什么叫诗兴,可觉得心中油然有什么东西在萌动。有时候在坑边玩很久,才回家睡觉。在梦中见到两个月亮叠在一起,清光更加晶莹澄澈。
①躺在坑边场院的地上数星星。
②在古柳树下点篝火摇树捉知了。
③在大苇坑边望月游玩。
④在梦中见到两个月亮叠在一起,清光更加晶莹澄澈。
外婆家的童年(节选)
小小一改顿饭,外婆还总能变出把戏来。
比如煮饭的时候多放点水,等水开了倒汤加点糖给我喝,这就是我童年的饮料。要是感冒上火,嘴角起泡,人中处红肿,她会从饭锅盖上抹下点蒸汽水给我抹上,早上还肿着,妈妈来接我的时候就好了。
外婆自家喂了鸡,每天能给我做个鸡蛋。去得早,她就烧开水,冲一碗鸡蛋汤,当上午茶,要是有肉,就会做鸡蛋饺。将鸡蛋打在碗里搅匀,一勺挖出来,淋在锅里,嗞嗞,煎出一张皮,把剁碎的肉放上去,包成蛋饺子。时间来不及,就做个鸡蛋羹。
要是哪天鸡不给力,外婆也有办法,开餐前,她会用一种欣喜声音呼唤我:“霜霜,快来,我给你变个‘鸡蛋饭’!”“变”字对所有小孩子都充满魔力,我兴冲冲地捧着小碗过去,外婆接过碗,将碗底印在饭上,一个小圆出现了。“快,把饭勺给我,小心,我把鸡蛋盛出来。”这一招儿,屡试不爽,我再不想吃饭,总能被这种欣喜吸引。
不过,外婆也有失误的时候。比如她总说:“豆腐不补,全靠烫肚”,意思是豆腐没营养,最大的作用是赼热吃了给肠道杀菌。这跟营养学,医学都相背离。以至于我曾在饭桌上和朋友力争说:“豆腐是没营养的”,最后重压之下,只好尴尬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