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
罗广斌 杨益言
“江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姐一转眼,便瞥见一个瘦长的人影,闯进门来。啊,这人是甫志高,穿着一件半旧的蓝布长袍,比送江姐上船时瘦了一些,装束也朴素了一些。他一见到江姐,嘴角上便露出一种惊喜的笑意。“江姐,我找了你好久。”甫志高四边望望,脸色略显慌张:“我有要事找你,这里没有外人吧?”
江姐犹豫了一下,便招呼对方走进堂屋。她不明白甫志高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支援农村工作委员会派我秘密送来一批军火,要马上派人去下货,最好你也去检查一下。”
江姐沉默地听着,看看甫志高,没有答话。
“老许同志亲自派我送来的,余新江病了。”
“余新江病了?”江姐审慎地问。同时,她注视着对方回避躲闪的眼睛。
“他患了斑疹伤寒,进医院好久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重庆最近的情况如何?”江姐忽然问。
“你离开重庆以后,各方面工作变化很大。”甫志高笑嘻嘻地回答着,仿佛他对情况十分了解,江姐想要知道的事,他都说得出来。
“最近有同志被捕吗?”江姐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甫志高故做镇定地回答,并且反问:“你从哪里听到这样奇怪的消息?连我住在重庆都不知道,这完全是谣言!”
“哦——”江姐淡淡地说,“没有人被捕?我还担心同志们的安全嘞。”江姐又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老许亲口告诉我的呀!”
江姐问着,心里却在盘算,这处联络站的地址,是许云峰不知道的。
甫志高又急切地提出要求:“江姐,车上的同志们正等着我们的人去搬运哩!”
“好。”说着,她找出纸笔,一边写着纸条,一边说道:“你把这封信送上华蓥山,山上便会立刻派人来运军火。”
“上山的路,我不熟……”甫志高嗫嚅着,不敢接江姐递给他的纸条。
“你不是本地人吗?出城去一条大路,就上山了。”江姐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不过,”甫志高狡辩道,“新来乍到,我的行动容易引起注意。”
江姐不再勉强对方。她走到旁边,拿起梳子静静地重新梳理她的短发。
甫志高心神不宁地在堂屋里走来走去。他斜眼瞟了一下,江姐仍旧默然坐着,脸上毫无表情。他娓娓动听地谈起来:“江姐,我真感谢你的帮助。你在重庆临走时教诲我的话,至今我也不敢忘怀。我一定永远遵循你的教导,为无产阶级光荣伟大的不朽事业献身……”
“住嘴!”江姐脸色一变,鄙视着甫志高,厉声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你——”甫志高猛然后退一步,眼珠转了转,又露出伪装的奸笑,迎向前来。“我送军火来的呀!”
江姐一挺身,昂然站在甫志高面前。“你想搞什么鬼?”
“我好意来看你,请不要误会。”甫志高强自辩解着,一步步退向墙角。
“原来是你带领便衣特务……”江姐盯着甫志高陡然变色的脸,她缓缓地,但是斩钉截铁地说出几个清清楚楚的字:“无耻的——叛徒!”
“叛徒?我叫叛徒?”甫志高咬咬牙,阴森地冷笑着。干瘪的嘴脸,现出凌厉的凶相,一再后退的脚跟突然立定,声音迅速一变:“党给了我什么好处?凭什么要我为你们卖命?哼!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可是现在,老实告诉你,我是专员了,军统局的中校专员!”
“哼!我要抓完……”叛徒一步步逼上前来。他伸手一摸,乌黑的手枪,突然对准江姐的心窝。“举起手来!江雪琴,我今天到底找到了你!”
江姐轻蔑地瞟了一下枪管,她抬起头,冷冷地对着叛徒狰狞卑劣的嘴脸,昂然命令道:“开枪吧!”
叛徒一愣,仓皇地朝后退了一步。江姐立刻迈步向前,一步,又一步,把紧握手枪的叛徒逼到墙角。江姐站定脚跟,慢慢抬起手来,目光冷冷地逼视着不敢回视的叛徒,对准那副肮脏的嘴脸,清脆地赏了一记耳光。
一群便衣特务,冲进门来,惶惑地张望着。叛徒躲在屋角,一手握枪,一手捂住热辣辣的瘦脸发怔。
江姐不再说话,伸手披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凛然跨出堂屋,迈开脚步,径直朝洞开的黑漆大门走去……
(节选自《红岩》,有删改)
借条
王愿坚
1934年的秋天,老根据地的红军参加了“抗日先遣队”北上抗日了,国民党反动派像一群黑老鸦一样,来到了根据地。这一来,程元吉和当地的人民又过起了胆汁拌黄连的苦日子。
这天晚上,天气更加寒冷。月牙儿斜挂在西天,冷冷地瞅着这个荒芜了的灵田村。
小竹寮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那个年岁大些的,就是程元吉。他怎么能不兴奋呢,过了将近半年的苦日子,今天见到了山上红军游击队的人,知道了红军游击队坚持斗争的情况,他像郁郁闷烟的柴堆,一阵风儿吹来,又冒起炎炎的火苗来了。他把座位往前移了移,几乎是贴在那人的脸上,低声地说:“不能留一宿?这世道,见个亲人不容易啊!”
“不啦,我马上就得走,还有工作要干哪。”那人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阿叔,实告你讲,有一桩紧急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程元吉忙一把逮住那人的肩膀晃了晃,急促地说:“咳,范同志,有事交给我,我拼上身家性命也能干!”
范同志笑笑说;“这事危险啊,弄不好要牺牲性命呢。”原来游击队上山以后,碰到了一堆堆的困难:吃没粮,住没房,伤了病了没药治,冷了没衣裳,而最困难的是缺乏武器、弹药。最近接到情报,敌人打算把一些被捕的同志和革命群众往城里送,游击队决定乘机消灭押队的白匪。这样,火药就急等着用了。山上考虑到程元吉常到城里卖蔬菜,人缘好,地理熟,才决定请他来执行这项任务。
程元吉静静地听范同志讲完了,想了一想,问:“送到哪儿?什么时候送到?”
“明天,最迟后天晚上,一定要送到,我们在城南十八樊家东南角的山神庙里等你。”范同志说了联络地点和暗号,就趁着夜黑走了。
第二天,程元吉起了个黑早,拾掇了一担青菜,一溜小跑赶进了城。他把青菜胡乱要个低价卖了,按照范同志说的路,赶到了一家小饭馆,选了个座位坐下来,喊了声:“老板,来碗馄饨,多加点胡椒!”
只听得里屋里叮叮当当一阵响,两个保安团的兵拥扯地押出一个人来。其中有一个兵手里还抱着两个大报纸包,顺着纸包的裂缝,一缕黑药轻轻地洒出来。那人被反捆着两手,脸上嘴上流着鲜血,嘴角紧闭着。他走过程元吉身边时,小声地说:“老乡,买卖遭了事,好在屋里有面,你要吃啥只好自己弄了!”
程元吉挑着箩筐在大街上茫无目的地走着,心像刀绞着似的,又痛楚又慌乱。很明显,接头人被捕了,要搞的火药落到了敌人手里,游击队得不到这批军火的供应了……
“对了!”程元吉仔细揣想了接头同志最后的话以后,不由得两手一拍叫出声来。他又把这意思重新想了一遍:“屋里有面”就是说城里还能买得到黑药,剩下的就要自己想办法了,这办法就是自己设法弄钱来买!他连忙起身,在城里转了一圈,跑了几家猎具店和爆竹店大致打听了一下价钱,就动身回家了。
一进家门,老婆望着他那急慌慌的神色,担心地问:“出了什么事啦?”
他走到老婆跟前,放软了口气说:“兰子妈,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把咱那块地卖掉!”
“卖地?”老婆很少听到丈夫用这样柔和的口气说话,猛一听,不觉有点奇怪。
“是啊,要卖掉!”程元吉说,“不瞒你,我用钱给山上置办东西。咱们,卖了地再租点地种,我多打几个长工,你多做点针线,还能过得去,可山上……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咱拍拍胸膛摸摸心,不能不管哪!”
老婆没有说什么,她懂得丈夫的心。她不声不响地拉过箱子,找出那张地契来,交给丈夫,却不禁流下泪来——她心痛自己这点唯一的家产哪。其实程元吉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这点地,甚至这全家人,比起解救受难同志的事来,显得太微小了。经过一晚上的奔走,地契又落到了萧家地主的手里……
第二天一早,他带上这笔钱又进了城。自然,在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少不了又费了些劲:对这家店说要打猎,对那家店里说要做爆竹,好容易凑集了十来斤黑药,和一些黄药。剩下几个钱,又买了一点医药。
傍晚,他找个僻静地方,把这些东西装到粪桶里,上面隔着油纸盖上层干粪。他的身份掩护了他。他混过城门岗的盘查,出了城,一气就赶到了指定的地点。
小小的破山神庙里挤满了人,队长、政委焦急地在庙门外走来走去。大家一见程元吉来了,连忙迎上去。政委接过药包,高兴地拍着程元吉的肩膀说:“老乡,真得谢谢你呀!”
“哎,算啦,自己人嘛,说这干啥?”他本想把自己做的事瞒过去的,但想起了接头站遭到破坏的事,就说:“只是那个接头的地方再也别去人了。”接着就把事情的经过谈了谈。
队长、政委和同志们都静静地听着。听完了,政委紧紧地抓住程元吉的手,激动地说:“好老乡!你这样爱护自己的军队,我们也永远忘不了你!只是……”政委搜索了一下衣袋,为难地说:“只是我们一时没法报答你。这样办吧!”他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头,借着电筒的亮光,写下了几个字:飞今借到灵田村程元吉老乡火药十六斤,药品一部分。
中国工农红军游击支队支队长柳笙政委吴功强
1934年12月18日
(有删改)
荷花淀派,以孙犁为代表的一个当代文学的流派。荷花淀派一般都充满乐观精神,清新朴素,描写逼真,心理刻画细腻,抒情味浓,富有____。( )。荷花淀即白洋淀。孙犁的著名代表作《白洋淀纪事》,肯定了人民战争,热情歌颂了根据地人民____的英勇斗争精神和乐观的革命精神,展示着一种特定的“人情美”。艺术表现上____、诗意盎然,达到了思想内容和艺术形式的完美结合,体现了孙犁小说的鲜明特色,开创了抗日文学“诗意小说”的新境界。茅盾在评介孙犁时说过:孙犁有他自己的一贯的风格,“他的散文富有抒情味,他的小说好像不讲究篇章结构,然而绝不枝蔓;他是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摹____的,好处在于多风趣而不落轻佻”。受《荷花淀》创作风格的影响,文坛曾产生新中国第一个文学派流——荷花淀派。其主要作家有刘绍棠、从维熙、韩映山等。以孙犁为首的“荷花淀派”和以赵树理为首的“山药蛋派”是中国现代文学最为著名、最有影响的、各具千秋的两个“流派”。
文本一:
我们走进老乡的院子里,只见堂屋里静静的,里面一间房门上,垂着一块蓝布红额的门帘,门框两边还贴着鲜红的对联。我们只得站在外面向里“大姐、大嫂”的喊,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但响动是有了。一会儿,门帘一挑,露出一个年轻媳妇来。这媳妇长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额前一溜蓬松松的刘海。穿的虽是粗布,倒都是新的。我看她头上已硬挠挠地挽了髻,便大嫂长大嫂短地向她道歉,说刚才这个同志来,说话不好别见怪等等。她听着,脸扭向里面,尽咬着嘴唇笑。我说完了,她也不作声,还是低头咬着嘴唇,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没笑完。这一来,我倒有些尴尬了,下面的话怎么说呢!我看通讯员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在看连长做示范动作似的。我只好硬了头皮,讪讪地向她开口借被子了,接着还对她说了一遍共产党的部队,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这一次,她不笑了,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向房里瞅着。我说完了,她看看我,看看通讯员,好像在掂量我刚才那些话的斤两。半晌,她转身进去抱被子了。
(节选自茹志鹃《百合花》)
文本二: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漫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她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台儿沟也一定会是“这样的”。
(节选自铁凝《哦,香雪》)
文本三: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节选自孙犁《荷花淀》)
材料一:
我们走进老乡的院子里,只见堂屋里静静的,里面一间房门上,垂着一块蓝布红额的门帘,门框两边还贴着鲜红的对联。我们只得站在外面向里“大姐、大嫂”的喊,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但响动是有了。一会儿,门帘一挑,露出一个年轻媳妇来。这媳妇长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额前一溜蓬松松的刘海。穿的虽是粗布,倒都是新的。我看她头上已硬挠挠地挽了髻,便大嫂长大嫂短地向她道歉,说刚才这个同志来,说话不好别见怪等等,她听着、脸扭向里面,尽咬着嘴唇笑,我说完了,她也不作声,还是低头咬着嘴唇,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没笑完。这一来,我倒有些尴尬了,下面的话怎么说呢!我看通讯员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在看连长做示范动作似的。我只好硬了头皮,讪讪地向她开口借被子了,接着还对她说了一遍共产党的部队,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这一次,她不笑了,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向房里瞅着。我说完了,她看看我,看看通讯员,好像在掂量我刚才那些话的斤两。半晌,她转身进去抱被子了。
(节选自茹志鹃《百合花》)
材料二: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漫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她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来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她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节选自铁凝《哦,香雪》)
材料三: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节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回来。
(节选自孙犁《荷花淀》)
①二诸葛连连摇头说:“唉!我知道这几天要出事啦:前天早上我上地去,才上到岭上,碰上个骑驴媳妇,穿了一身孝,我就知道坏了。我今年是罗睺星照运,要谨防戴孝的冲了运气,因此哪里也不敢去,谁知躲也躲不过!昨天晚上二黑他娘梦见庙里唱戏。今天早上一个老鸦落在东房上叫了十几声……唉!反正是时运,躲也躲不过。”
②有事人哪里睡得着?人散了之后,二诸葛家里除了童养媳之外,三个人谁也没有睡。二诸葛摸了摸脸,取出三个制钱占了一卦,占出之后吓得他面色如土。二诸葛一夜没有睡,一遍一遍念:“大黑怎么还不回来,大黑怎么还不回来。”
③饭还没有吃罢,区上的交通员来传她。她好像很得意,嗓子拉得长长的说:“闺女大了咱管不了,就去请区长替咱管教管教!”她吃完了饭,换上新衣服、新首帕、绣花鞋、镶边裤,又擦了一次粉,加了几件首饰,然后叫于福给她备上驴,她骑上,于福给她赶上,往区上去。三仙姑半辈没有脸红过,偏这会撑不住气了,一道道热汗在脸上流。交通员领着小芹来了,故意说,“看什么?人家也是个人吧,没有见过?闪开路!”一伙女人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