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湘阴三郭”,郭嵩焘、郭崑焘、郭崙焘兄弟三人在历史上 , 皆为杰出人物;又是 , 各有所长。探究他们的成长道路,不能不追溯其家世 与家庭教育。
如果春天是希望,那么,夏天便是绸缪,秋天便是品格,冬天便是抗争。 。 ; ; ; ; , 人类将始终是幻想国中的美丽而无用的幼芽。
①没有希望,便没有欲念,便不会有行动
②没有品格,便没有纲纪,行动便常常误入歧途
③于是,如果只有春天,仅仅有希望
④没有绸缪,便没有韬略,行动便失之于盲目
⑤没有抗争,便没有在痛苦中的最后冲刺,便可能一事无成
⑥希望、绸缪、品格和抗争,是人类摆脱命运束缚的必备四品
吴保安,字永固,河北人,任遂州方义尉。其乡人郭仲翔,即元振注从侄也。仲翔有才学,元振欲成其名宦。
会南蛮作乱,以李蒙为姚州都督,帅师讨焉。蒙临行,辞元振。元振乃见仲翔,谓蒙曰:“弟之孤子 , 未有名宦。子姑将行,如破贼立功,某在政事,当接引之,俾其薄俸也。”蒙诺之。仲翔颇有干用,乃以为判官,委之军事。
至蜀,保安寓书于仲翔曰:“幸共乡里,素未谋面,而心常慕仰。侧闻吾子急人之忧,不遗乡曲之情,忽垂特达之眷,使保安得执鞭弭 , 以奉周旋。是吾子丘山之恩,即保安铭镂之日。”
仲翔得书,深感之,即言于李将军,召为管记。未至而蛮贼转逼,李将军至姚州,与战破之。乘胜深入,蛮覆而败之。李身死军没,仲翔为虏。蛮夷利汉财物,其没落者,皆通音耗,令其家赎之。保安既至姚州,适值军没,迟留未返。而仲翔于蛮中,致书于保安曰:“永固无恙。顷辱书未报,值大军已发。深入贼庭,果逢挠败。吾今在厄,力屈计穷。而蛮俗没留,许亲族往赎,求绢千匹。愿足下早报吾伯父。宜以时到,得赎吾还。使亡魂复归,死骨更肉,唯望足下耳。”时元振已卒,保安乃为报,许赎仲翔。乃倾其家,置绢千匹,赎之。
(选自《新唐书·吴保安传》)
【注】元振:郭元振,唐朝名将,宰相。
①仲翔颇有干用,乃以为判官,委之军事。
②仲翔亲庐其侧,行服三年,德保安不已。
曲之佳处,不在用事,亦不在不用事。好用事,失之堆积;无事可用,失之枯寂。要在多读书、多识故实,引得的确、用得恰好,明事暗使、隐事显使,务使唱去人人都晓,不须解说。又有一等事用在句中令人不觉如禅家所谓撮盐水中饮水乃知咸味方是妙手。《西厢》《琵琶》用事甚富,然无不恰好,所以动人。《玉玦》句句用事,如盛书柜子,使人厌恶。
(节选自王骥德《曲律·论用事》有删改)
送薛秀才南游
许浑
姑苏城外柳初凋,同上江楼更寂寥。
绕壁旧诗尘漠漠,对窗寒竹雨潇潇。
怜君别路随秋雁,尽我离觞任晚潮。
从此草玄注应有处,白云青嶂一相招。
【注】草玄:淡于势利,潜心著述。
草根画家
张虎生
①初见虹先生作画,是在南艺后山坡的香樟树下。午后的春阳,温煦可人。香樟树高大丰茂,嫩绿的新叶,层层叠叠伸展开来,翡翠般灿烂。周围围着不少人,几个石墩,一块大石板,权作画案,中央端坐着的,便是久闻大名的虹先生。看客总是抑制不住兴奋,又正值各种植物传递春信的当口,尤其头顶这棵香樟,招摇的香气,靡靡洒洒,迷人到醉。虹先生却入了禅定,唯见一支画笔,游走在一柄阔不盈尺的宫扇上,细细沙沙,旁若无人。虹先生的笔端,蘸上了一点点的红,非灯笼的艳,也非辣椒的火,而是红里晕着些微藤黄,似有似无,有点日出时那份辉煌。朱砂啊!有人低声道。话音刚落,老干虬枝,嫩蕊点点,一枝雪里红梅,亭亭玉立,于空渺的洁白处,盎然地妙曼地生长出来。自然又是一阵惊呼。有数人同时请教:此画可卖?虹先生没搭话,持着扇柄,反反复复地揣摩,这才落款、钤印,印不大,仅一个字:虹。
②“舒服了!”画家自言自语道。
③自此,看虹先生作画,就成了我期待的享受。虹先生五十开外,素朴少言,随身一只极普通的塑料袋,盛着他心爱的文房四宝。衣香鬓影的大街上,薄裳轻履,提着塑料袋的虹先生,是如此不合时尚,一副三四十年前小厂会计的模样。的确,不但衣着,连内心,虹先生都秉持着逝去甚远的老旧格调,譬如远离烟酒,甚至连茶都不碰,再隆重的场合,也永远是清水一杯。无疑,幼时父辈们遭遇的冲击,成年后供职单位的散落,铸成了一道坎。然而,正是诸种不幸,将少年的朦胧憧憬,孕育成长达三十多年的水墨浸染。虹先生一路拜得诸派名师,积下满腹画稿,才有了今日出手便得的古雅和磅礴。
④前几日,我随众人去东郊虹先生的一间大房子,那里,桌子大,纸笔大,自然气势也大。上午,旭日东升,满室堂皇,铺纸濡墨后,虹先生案前立定,手握毫管,目视远方,那凝思运筹的架势,如同一位出征将军,即将跃马万重关山。众人屏息,只见虹先生指尖一抖,再一沉,三下两下,画面右下处,一块巨石悄然出世。下面将发生什么,还是个大大的悬念,但以石垫底,这画,就有了足够的底气,有了坚实的依傍。果然,说有河,就有了流觞曲水,说有山,就有了叠翠峰峦,然后,光也来了。光明,一个古今向往的词,在虹先生的笔下,在远山的峰巅,隐隐绰绰的,露出一个不大的半圆。毫尖墨本就不多,虹先生再伸进笔洗里轻濯一番,澹淡的水墨,化作云漪,渐次晕散开来,连绵不绝如缕,而先前留着的辐条状三两束空白,陡然的,就直射下来,分明是佛光乍现。众人掌声响起,都眼巴巴地望着虹先生,盼着他继续演绎眼前的天地塑造。虹先生沉默不语,双眉微锁,几乎一寸寸地在画上扫描 , 检验作品的姿态,真如古板顶真的会计,熟悉他的人都在等待那一句“舒服了”。
⑤千百年来,山水写意,云闲人淡,貌似玩物怡情,实则是心神运化:点染勾勒间,现实的种种块垒顷刻消融,若化作林中月石上泉,便更成就了无眠梦中的壮阔波澜。
⑥虹先生签着几家画廊,还是几家画院的艺术总监,但于他,唯有画画,才实实在在得要紧。画廊的画卖了,虹先生得随时提供作品,他戏称四处赶活为“补墙”。有人为他抱屈:人家画廊老板几年工夫,就有房有车了。他答道:人家老板也难的。朋友约请,社区相邀,他一律慷慨应允,非但分文不取,而且及时周到……这样干净的人,我生怕带给他哪怕一丝的烦扰。每次看虹先生作画,我都默不作声;每次同行,我都故意落后几步。望着人流中他清朗的背影,不知怎的,想起罗大佑的一句歌词: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①“舒服了!”画家自言自语道。
②虹先生沉默不语,双眉微锁,几乎一寸寸地在画上扫描。
读书,是门槛最低的高贵举动
①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们的智力,而智力能带来巨大快感。如何拿智商来作乐,读书便是世界上门槛最低的高贵举动。只要付出一个汉堡的钱,便可以得到一个作者在那段岁月所有的心思。国际阅读率比较研究显示,当下韩国国民人均阅读量约为每年11本,法国约为8.4本,日本约8.5。全世界每年阅读书籍数量排名第一的是犹太人,平均每人一年读书64本,当孩子稍稍懂事时,几乎每一个母亲都会严肃地告诉他:书里藏着的是智慧,这要比钱或钻石贵重得多,而智慧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
②世间有两种快乐,第一种是因为无知,第二种是因为彻悟。无知的人,每天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他们做的事,干的活,只是为了吃饱喝足。这种简单而无知的快乐,就像是动物,为了生存而生存,不需要复杂的思维和智商,更不会去主动获取新的知识。而彻悟,是因为读过一些书,经历一些事,心境发生改变,生命变得更加有质感。正如周国平所言,世上有味之事,包括诗、酒、哲学、爱情,往往无用。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一无所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③书,像一扇门,透过这扇门,你可以看到别人每天都想了些什么,他们如何总结这个世界,又如何想象另一个世界。读书,不是要醍醐灌顶瞬间涅槃,追求人生的大和谐,而是要去知道,你这次与作者会在哪里会合,又会在哪里分开,会在哪里产生共鸣,又会在哪里产生分歧。一本书不一定能让你走出困境,不过至少会让你知道,从古到今跟你有同样烦恼,并且同样在寻找答案的人有很多,你并不孤单。
④我们小时候读的书,如同小时候吃的饭,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直到成年后,前者成为了我们的精神,后者成为了我们的骨血,两者都融入到我们的每一个细胞。我们的气质,大多藏于读过的书中,读书就像一把把开山刀,每每拿起来挥舞,就能在你内心开垦出一片新的旷野,从而腾得出地方种植更多作物,到了秋天,心灵便可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忙碌着收获思想。
⑤我一直很喜欢毛姆说的一段话:“生命的尽头,就像人在黄昏时分读书,读啊读,没有察觉到光线渐暗;直到他停下来休息,才猛然发现白天已经过去,天已经很暗,再低头看书却什么都看不清了,书页已不再有意义。”这是形容一个人年老时的样子,而我则希望人们都能有这样的读书体验。
(选自《时代邮刊》2017年第4期,有删改)
阿城的处女作《棋王》,被誉为“寻根文学”的扛鼎之作,发表虽早,但文字简劲,结构精巧,气度超逸,为后出作品所不及,又有超迈于流派之外的内涵与趣味。《棋王》里面最突出的两个意象就是“吃”和“象棋”,这两样都是人类的需要,缺一不可,正是因为精神需要的追求,人才超越于兽,而人也不是神,因此生而为人也必定会有俗的一面。似乎阿城有意强调棋王身上的世俗性,来对抗不近人情的意识形态教育,和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大全英雄的宣传。“存天理灭人欲”,将物质和精神对立割裂,让道德品性和欲望需求你死我活,这是阿城不屑的。
著名心理学家马斯洛把人的需要按从低级到高级分为生理、安全、自我实现等七个层次,人的最高需要是“自我实现”。《棋王》里面的“吃”就是最低层次的生理需要,阿城写的吃并不是吃本身,而是写对“吃的需求”,写饥饿感。王一生的吃相很凶,对吃近乎“虔诚”,而且“精细”,有时简直有点儿“惨无人道”。他“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的很快,喉节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的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这不是对吃的向往,而是对饥饿的极度恐惧。再往下想,这是对生存的焦灼与现实的焦虑。阿城写王一生的“吃”,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直接面对最原始最基本的需求,才有震撼力。可是文学感动人的,毕竟是精神的力量。“吃”是为了活,而活不只是“吃”。王一生和好几人车轮大战,胜了后,他呜呜地哭着说:“妈,儿今天明白事儿了。人还要有点儿东西,才叫活着。”
阳光下像个孩子,风雨中像个大人。毕竟,人生漫长,有时阳光明媚,有时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