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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19高一下·滁州期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蒯金匠

    杨海林

        清康熙年间。县令董其在关帝庙内建演戏楼,特书“摹古绘今”四字,命砖雕艺人季洪阴刻入砖,填以花青,嵌于照壁。

        董氏每字起笔皆作“渴笔”,显得虚灵秀峭,运笔则侧锋直行,宛如折带屈铁。通幅清隽流丽,遒劲有力,非常人所能及。

        为表对关帝虔诚,董其有将此四字贴金的想法。可能做成事儿,但费用不从财政上支出,这才是做官儿的能耐。

        董其脑筋一转。主意就来了:他腾出戏楼临街的一间作为门面,想租的人。不但要付租金,还得先把那四个字贴上金。

        安东城不乏殷实的生意人。要贴金。肯定是有人花得起的。

        主要是大家把董其的意图想复杂了——堂堂一个大老爷。恐怕不是让你多花几两银子吧?

        蒯金匠本来是个在街头支摊的主儿,现在听人这么一说,他的心痒痒了。

        他来找董其。

        老蒯,本来我想把这个事弄得好玩一点儿,你来了,那就不好玩了——那么大的几个字,要全贴上金。至少得一二两金子吧?你砸锅卖铁,能凑得齐?

        蒯金匠就自我解嘲地笑,我就一个混日月的手艺人,身上有个一两钱金,足够用了。

        那你怎么贴?

        贴字的金不都是箔吗——箔不都是金碾的吗?

        县太爷的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好好好,老蒯有本事,一两钱金子,你能碾多大?

        耳屎大的一点全,老蒯拿个锤子不紧不慢地碾了一上午,呀,竞成了大匾大的三片。

        手艺了得!

        在关帝庙前讨得一个门面。生意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虽然打箔的手艺好。但老蒯几乎不给人打箔。一般他只接化金的生意:客人拿来一副耳环,嫌不好看,要化了,重新打一枚戒指——这个活,老蒯接。

        接到这种活。老蒯会把客人的耳环放到一块操作板上,躬身先到关帝庙烧一炷香。

        操作板是硬木的,可能是为了好玩。老蒯在中间嵌了耳屎大的一坨金。

        黄亮亮的。晃眼。

        客人就在心里“嘁”一声。这个老蒯,攒了一辈子就攒这么一点家当。

        但这个念头客人仅仅是一闪。他就看到老蒯拿出一支喷枪。喷枪里喷出一根火线,瞬间就能将操作板上的金熔化掉。

        ——操作板是木头的。不会被烧煳?

        往往客人这样想的时候,他要的戒指已经出现在老蒯的手上了。

        老蒯在戥子上称了重,客人伸过头一瞧,跟在家里秤的一模一样。

        客人竖起大拇指:老蒯这人,做生意地道。

        实际上呢,老蒯的手法快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在化金的过程中(当然是在客人的眼皮他先是熔了客人的真金。再熔了自己嵌在操作板上的假金,又让金汁局部冷却。留下耳屎大的一坨重新凝固到案板上。

        不知不觉。便偷梁换柱了。

        安东府衙离关帝庙不远,所以县太爷的生意老蒯也做得到:县太爷喜欢金。巴结他的人自然会以金相送。

        县太爷一面和送礼的人攀谈,一面命娘子匆匆忙忙地跑了来,请老蒯化金。

        化掉以后做什么呢?

        还是做原来的东西。

        还做原来的东西?逗我呢吧?

        有时候老蒯会自己将重做成的金子送到县衙。

        “好东西呀!”县太爷把热乎乎的金器拿在手里抚摸“我的喜欢和你们不一样。我就喜欢金器刚从操作台上拿下来时的那股热乎劲。”

        一会儿,金器冷了。县太爷刚才的热乎劲也没了——他退还了金器。

        咋还有这样的怪癖?送礼的客人大惑不解。

        这样的怪癖。有意思。老蒯笑了笑。

        董其做了三年安东知县。老蒯靠金匠的手艺攒了不少钱,买了房,娶了妻,算上是小康之家了。

        即将离任的时候。董其来到了老蒯的作坊:“这几年你没少赚吧——我的东西呢?”

        老蒯弯腰先啐了一口痰,这才朝董其拱拱手:“您的东西一点不少,都攒着呢。”

        看到那一枚枚耳屎大的碎金。董其眯起眼睛拿在手里抚摸:“好东西呀,只可惜还是太少。再做几年知县就好了。”

        “大人您想要多少?”

        “至少三十两吧。安东地势低洼。而老城墙多处倾颓,春夏屡遭古淮河水患——三十两。该能修好了吧。”

        想起水漫安东时董其带人戽水的好笑场面。总是咳嗽的老蒯忍住了快到嘴边的一口痰:“放心吧,不够的部分我来出。”

        “你?”董其睁大了眼睛,“那么大的事,你老蒯掺和就不好玩了——三十两黄金,把你老蒯当个猪卖了也远远不够呀。”

        “嘁——”老蒯晃了晃手中的锤,“我会碾金。一碾,金就多了——不仅仅是面积变多,重量也会变多。”

    (选自《小说月刊》)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中画线句子详细介绍了蒯金匠熔金过程,体现了蒯金匠技法之娴熟、手段之老道,充分说明了蒯金匠竟然在客人的眼皮底下以假乱真行为的贪婪和卑劣。 B . 小说淡化了矛盾冲突。以散文特写式的笔触描绘了县令与蒯金匠、蒯金匠与客户交谈的一些场景。表面上看起来很随意,实际上以小见大展示了主人公的形象。 C . 小说中县令说。“你来了,那就不好玩了”及“那么大的事。你老蒯掺和就不好玩了”。语言诙谐。强调了县令想通过巧妙手法获得金子。不想让老蒯掺和其中。 D . 小说在情节安排上匠心独运,先抑后扬。先叙述了县令索金和蒯金匠熔金过程中的偷梁换柱等不良行为。结尾情节出人意料,赞美了二人美好形象。
    2. (2) 县太爷董其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将别人送的金子还做成原来的东西。喜欢金器刚从操作台上拿下来时的那股热乎劲。过后又退还了金器。作者这样安排有何用意?
    3. (3) 为什么说蒯金匠是小说的主人公?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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