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空中,刮胡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十分浪费时间。我会往脸上挤少量的水。表面张力与我的胡茬使水附着在脸上。我会在水上加一点美国宇航局制造的叫做 “太空剃刀”的刮胡膏。每刮一下,刮胡膏与胡子的混合物就会暂时粘在刀片上,直到我将它放到使用了一星期的脏毛巾上。每放一次,我就会滚动毛巾来抓住丢弃物。
因为时间太多,我选择每周刮一次胡子,即在每个星期天的早上。我不留大胡子,因为如果在突发事件中我需要带上防毒面具,胡子可能会阻碍全脸面具的密封。一周刮一次胡子变成了一种计时的方法。如果我在镜子里瞥见一张脏乱的脸孔,我就知道是星期五或星期六,我又熬过了一周。
我的床是光谱太空舱后面的一堵墙,对面的地板上有一台通气窗。因为在太空中热空气不会上升,这里没有空气对流。风扇是使空气流动的惟一途径。
睡在一个不够通风的地方,你很可能会像是在一个氧气不足与二氧化碳过剩的罩子里呼吸。结果会导致缺氧与换气过度。人醒过来时会感到剧烈的头疼,且会拼命吸气。
出于这个原因,我头脚倒置睡在墙上,头冲着那台运行的风扇,我用一根BUNGEE绳或是一条尼龙褡裢防止在夜里漂走。我见过其他宇航员在睡觉时到处漂浮——他们在晚上绕着飞船漂浮,通常撞上滤过器的吸入一侧时才会醒来。
就这样我在太空中生活了五个月。尽管不太方便,我并不因为缺少愉快事物而厌烦。记得我还是小男孩的时候,晚上洗澡常常呻吟抱怨,在这种意义上,我认为空间站是小孩子的天堂。另外,蓬乱,不刮胡子,甚至有点乱糟糟的,似乎很适合太空探险的景象。我们毕竟是在前线的冒险者。我们忙得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看上去怎样或者闻起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