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中医药从“天人合一”“万物一体”出发,将人的社会属性与自然属性、精神活动与生理活动视作不可分割的整体,凸显神对形的统率作用,因而具有人文与科学相融合的特色。这是西医和西方科学在理论基础上所没有的。
中医敬重人和人的生命,所以从不把病人看作消极被动有待处置的对象,而是看作有人格的能动的主体。诊治处方,一定与病人平等商量,为病人保守隐私,让病人了解病理病机,求得病人的配合。
中医强调,人从事社会活动,有思想感情,处于一定的社会和自然的生态环境,这些对于人的健康状况有重要影响。因此,无论诊断和治疗,中医要求把病人的社会生活和精神因素考虑进去,指出过度的情志不仅会使气运失常,还可能造成器质上的损伤。而恢复和保持健康,则须要提高精神境界,协调人际关系,正确对待生活,使心情平和、恬静、愉悦,还要懂得防病养生的道理,杜绝不利治疗和健康的行为。所以,中医诊疗实行形神合一、以神统形的原则,而不把疾病和治疗看作纯系形体和技术之事。
中医学主张防重于治,注重养生。中医学的养生观博大高远,认为养生的动机和毅力应出自高尚的人生目的和社会责任感。养生的方法以心理卫生和心的调摄为首要,并要求将养自我、养他人、养万物统一起来,讲明此三者相互促进,相互为用。在中医学看来,个人的健康,人类的健康和万物的和谐发展是相需互依的整体。每一个人不仅要自己养生,还要帮助他人养生,还要保护生态环境,这样才能把精、气、神之养统一起来,才是完整的养生。
人是生物机体、心灵道德和审美求真的统一,是形和神的融会。现代医学已开始意识到,医学的职责应当从治病转换成治人。而中医学从来就是按照这样的思想为自己定位。
一些片面受西方科学思想影响的人,鉴于中医药理论与西方科学在形态上迥然不同,坚持不承认中医学是科学。他们的错误在于把产生于西方的科学当作衡量一切认识的标准,而不是把是否获得了理论形态的真理当作科学的标准。他们将科学方法绝对化,认为西方科学采用的方法是获取科学知识的唯一方法,中医学的方法与之不同,因而中医学不是科学。这就颠倒了科学方法为科学认识服务的关系,实际是以科学的非本质特征取代科学的本质特征。还有一些人,虽然承认中医药是“宝库”,但非要将这个“宝库”西化方心安理得。他们既不晓得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也不晓得中医的价值正在于中医不是西医。
21世纪,人类会更加关注生命,关注生态,关注人与自然的和谐,力求可持续发展……归根到底是要深入开掘时间。中国文化正是时间文化,中医学则是时间医学。生命与时间有更为深刻的内在联系,故中医学更接近生命的本质。而生命本质的揭示,必将带来对宇宙和本体实在的重新认识。
(中医中药网:《中医理论八议之一:中医百年沉浮说明了什么》)
材料二:
胡适除了查证大量史料之外,还熟读了中医经典《黄帝内经》,并以此为立论的基础,对汉代医学的形成乃至中医的基础理论加以简明阐论。在对《黄帝内经》的逐条分析之后,胡适得出阶段性结论说:
“中国医学与药学的基本理论,只是把五脏分配五行,把五味也分配五行,又把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来使用针灸药石的疗法,又把阴阳的观念来总括一切气血、脏腑、药性、针灸。初起时,自然是狠(很)浅陋的迷信。到了后来,虽然经验技术进步了,这些阴阳五行的观念已渐渐的成了医学上一些不可少的符号。有了这些符号,这种学问便更容易领会记忆。所以直到如今,这些观念仍旧盘据(踞)在医学界里……”
在研究者关于“新文化运动”的各式“审查报告”之中,都认为对古代迷信进行批判,是这一运动、这一时期最重要的“学术成果”之一。但在这册胡适96年前使用过的讲义本中,古代迷信体系重要概念之一的“阴阳五行”,并非真那么一无是处、百害无一利。胡适没有武断地将这一概念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中的“历时性”功用剥离出来,并力图将“中医”这一看似僵死的“共时性”符号重新唤醒。
当时,关涉中国医药业发展的官方意见和上世纪20年代前后的中西医论战中,中医已处于将被西医替代或兼容的难堪境地了。此时此刻,胡适却以世界哲学与科学体系的眼光来观察中医。
胡适所强调的这种学术态度,实际上就是要求人们“中性”地看待历史、“中性”地对待中医,既不能把古代文明成果当做万古不移的神明供奉起来而不求进步,也不能把古代的传统文明与文化一股脑扔进垃圾堆而一棒打杀。现代人以科学理论为基础来评判说这个不先进、那个很落后,但这种评判的客观性是否具有百分百的“科学精神”,胡适为此作出了辩证性的思索与探讨。
(来源:《人民政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