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那年,我考上了医学中专,我很迷恋打针,找到母亲一位在医院工作的朋友作老师,向她学会了注射术。
每日的下午,我放学归来便给病人打针。一连数日,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我的手艺也明显地娴熟起来。这天我又开始做着注射前的准备:把针管、针头用纱布包好放进针锅,再把针锅放在煤气灶上煮。煮着针,我就和病人聊起天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突然想起煤气灶上的事。那针无疑是大大超过了要煮的时间。我飞奔到灶前关掉煤气,打开针锅观看,见里面的水已烧干,裹着针管的纱布已微煳,幸亏针管,针头还算完好。
我不想叫我的病人发现,装作没事人似的,又开始了我的工作。我把药抽进针管,用碘酒和酒精为病人的皮肤消过毒,便迅速向眼前那块雪亮的皮肤猛刺。谁知这针头却不帮我的忙了,它忽然变得绵软无比。
我一次次捋直后又往下扎,针头一次次变作弯钩。针进不去,我那邻居的皮肤上,却是血迹斑斑。我半掖半藏地收起我那难堪的针头 , 眼泪已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我的病人显然已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穿好衣服站在我眼前说:“这不是技术问题,是针头退了火,隔一天吧,这药隔一天没关系。”
病人走了,我哭得更加凶猛,耳边只剩下“隔一天吧,隔一天吧……”难道真的只隔一天吗?我断定今生今世她是再也不会来找我打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