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2021年,舞路诗剧《只此青绿》登上舞台,用舞蹈语汇创造性转化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以中国传统美学意蕴征服了观众,唤醒了观众心中的传统文化基因。
全剧采用时空交错的结构叙事,通过“展卷”“问篆”“唱丝”“寻石”“习笔”“淬墨”“入画”七个篇章,讲述了一住故宫青年研究员“穿越”回北宋,以“展卷人”视角“窥”见画家王希孟创作《千里江山图》历程的故事。
青绿,是《千里江山图》最典型的视觉标识,也是全剧贯穿始终的意象,在剧中被设计为连接展卷人和王希孟的符号性角色。编导以“静”为出发点,以宋代绘画的内敛基调,设计了“静待”“险峰”“卧石”等造型动作。舞动起来的“青绿”们动作端雅沉静,气息下沉内敛,以一派淡泊之感传递出青绿色彩特有的冷静、空寂况味,队形变化起伏中又营造出高远、深远、平远兼具的视觉美。舞蹈设计化山为人,以人作山,是古人与自然对话的艺术呈现。
青绿色彩也是全剧舞美设计的重要元素。如篆刻人的服装为深沉的花青色,点缀朱砂红,与其动作稳健而具有顿挫感相匹配;织绢人从水色氤氲的画卷中徐徐走来,带着春天的气息,服装选用淡淡的艾绿。又如舞台布景,七个篇章的背景颜色从清淡过渡到浓重,逐渐形成青绿色彩,打造出“于缤纷浓色,见空寂之美”的境界。
“远黛秀娥,只此青绿”,“青绿”这一中国传统色的大量运用,让人徜徉在淡泊、清雅、闲静的宋代美学意趣之中。《只此青绿》大获成功,是一种必然。
(取材于刘淼、应杰、韩真、周莉亚等的文章)
材料二
《千里江山图》卷是画家王希孟传世的唯一作品,是宋代青绿山水中的巨制杰构。在设色和笔法上,《千里江山图》继承了隋唐以来的“青绿山水”画法,石青、石绿是主色调,主要用来敷染山头和山体;赭石、墨是次要颜色,用来皴染山脚和阴面。画卷颜色有丰富层次,远山及天空上部用淡青绿颜色蘸淡墨刷染而成,既拉开了与近、中景山峰在视觉空间上的距离,也衬托了近、中景山峰颜色明亮的程度。石青石绿等矿物质颜料历经千年而未衰,即使在幽暗环境中依然泛着宝石的光芒。整幅画物象凝重庄严,层次感强,堂皇之气盎然,以明丽璀璨的青绿山水表达了国泰民安的美好希冀。
在构图上,《千里江山图》采用散点透视法,大致分成六段,各段均以绵延的山体为主要表现对象,或以长桥相连,或以流水贯通,形成了“景随步移”的艺术效果,高远、深远、平远多种构图方式的使用更使画面富有韵律感。画面上峰峦起伏绵延,江河烟波浩淼,壮丽恢弘;山水间有渔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又有捕鱼、驶船、游玩、赶集的人物活动;人与 自然和谐共存。宋人郭熙《林泉高致》有言:“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此卷正给人以“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沉浸感,体现 了宋人山水画的审美理想。
(取材于馬季戈、王中旭、林玮等的文章)
材料三
中华民族对青色认识和运用的历史悠久。青色是中国传统“五正色”之一,青瓷是富有代表性的中华传统工艺品,传统绘画艺术以“丹青”为名,山水田园诗中更随处可见青绿的光影。青色是民族审美心理的重要表现符号。
为什么中华民族如此偏爱青色?
生理基础对色彩选择有一定制约作用。研究证实,不同瞳孔颜色对其辨色有明显影响,褐色、灰色、碧蓝色瞳孔辨别光谱中蓝-绿暗色端较为困难,而黑色瞳孔具有理想的调节外来光线的功能。
生产方式对民族色彩审美起最终决定作用。中华民族最迟在新石器时代就开始了采集和农耕的生产方式,生存环境中最主要的色彩便是青色,包括头顶的青天和身边的碧水,更有植物的绿色。我们的感受力和想象力直接受到青色濡染,青色已经历史地积淀于民族意识中。因此才会有“有风自南,翼彼新苗”的细腻体验和“池塘生春草”的欣喜情感,也才会有“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的亲昵和“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和谐。青色更易激活我们的联想和想象,使我们产生心有灵犀的体验,形成对青色的认同感、亲切感。
民族文化传统也决定了色彩审美。传统文化中儒释道各家都从“天人合一”思维方式出发,倡导以虚静的主观态度对待万物,重视静坐凝心,妙悟万物之美、大道之真。现代研究证明:青色对光线的吸收和反射都比较适中,给人以明净、澄洁的感觉;人在青绿色的环境中,皮肤温度可降低1~2℃,心跳每分钟可减少4~8次,呼吸变缓,精神放松。主虚静的文化传统塑造了淡泊、克制、含蓄的民族性格,由此形成的民族传统文化心理结构与具有宁静内敛效应的青绿色异质同构,文化价值契合,情感体验相通。
(取材于宋凤娣等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