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於子①驾豕②
宋 濂
商於子家贫,无犊以耕,乃牵一大豕驾之而东。大豕不肯就轭③ , 既就复解,终日不能破一畦。宁毋④先生过而尤⑤之曰:“子过矣!耕当以牛,以其力之巨能起块也,蹄之坚能陷淖⑥也。豕纵大,安能耕耶?”商於子怒而弗应。
宁毋先生曰:“子以之代耕,不几颠之倒之乎?吾悯而诏子,子乃反怒而弗答,何也?”商於子曰:“诗不云乎:乃造其曹⑦ , 执豕于牢⑧。言将以为殽⑨。今子以予颠之倒之,予亦以子倒之颠之。吾岂不知服田⑩必以牛,亦犹牧吾民者必以贤。不以牛,虽不得田,其害小;不以贤则天下受祸,其害大。子何不以尤我者尤牧民者耶!”宁毋先生顾谓弟子曰:“是盖有激⑪者也。”
(选自明•宋濂《文宪集》,有删改)
【注释】①商於子:作者虚构的人物。②豕(shǐ):猪。③轭(è):车辕前端驾在牛马颈上的曲木。④宁毋:作者虚构的人物。⑤尤:抱怨,指责。⑥淖(nào):烂泥。⑦曹:群,这里指猪群。⑧牢:关养牲畜的圈。⑨殽(yáo):通“肴”,鱼、肉一类的荤菜。⑩服田:用牛、马驾车耕田。⑪激:情绪激烈、偏激。
①终 日 不 能 破 一 畦
②是 盖 有 激 者 也。
①子过矣 ②吾悯而诏子
③亦犹牧吾民者必以贤 ④宁毋先生顾谓弟子曰
①豕纵大,安能耕耶?
②今子以予颠之倒之,予亦以子倒之颠之。
【甲】今子以予颠之倒之,予亦以子倒之颠之。吾岂不知服田必以牛,亦犹牧吾民者必以贤。不以牛,虽不得田,其害小;不以贤则天下受祸,其害大。子何不以尤我者尤牧民者耶!
(选自《商於子驾豕》)
【乙】王曰:“善。”乃下令:“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令初下,群臣进谏,门庭若市;数月之后,时时而间进;期年之后,虽欲言,无可进者。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此所谓战胜于朝廷。
(选自《邹忌讽齐王纳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