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关注儿童教育和描写儿童生活的,莫过于宋代文人。他们写了大量的儿童诗词,从不同角度展示了当时的儿童观、教育观。其中不少观念还具有先进性,值得我们研究与汲取。宋代文人推崇理学礼教,注重家风家教。王安石每次吃完饭,剩菜都不会浪费;朱熹眼前的一方池塘也能引出读书的观感。更多的宋代文人对于儿童却是养其天性、放飞童心。杨万里的《稚子弄冰》写道:“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钲。”这是一个家庭游戏,是一次音乐创作尝试。儿童在这种生活场景里的愉悦跃然纸上,由此获得的满足也溢于言表。
家庭是孩子游戏的舞台,田野是一个乐园,也是儿童学习的现场。孩子们在田野里学着劳作,但这更像是大人们给孩子的一种“特权”。范成大的《四时田园杂兴(其三十一)》写道:“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儿童不是在不懂装懂、碍手碍脚,而是天性使然、童趣使然。大人们也不需要手把手地教导,更不需要刻意示范。生活的常识,人生的道理,在潜移默化中自然浸润。
宋代文人在放飞童心的同时,也进行家庭教育。他们有自己的儿童教育观,也注重儿童成长学。渴望建功立业的苏东坡,对孩子的成长期望客观求实。他的《洗儿戏作》写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东坡确实是天赋奇才,他在教育子女上,给了我们许多启发。他对孩子的人生定位,先着眼于“无灾无难”。诗人张耒在《诚儿诗》里,要求儿子,只要品行好,即使像邻居一样卖大饼,当爹的也满足。而后来的人,面对牙牙学语的孩子,就开始写一堆家书家训家诚,没有诗意,甚至没有情意,关键是还没有太多的教育价值。还不如一个劳作场景,不如一个生活画面,不如一两句生活俗语。欧阳修家贫,母亲用荻草写字,就是后世传诵的“画荻教子”。岳飞的母亲更是言简意赅,“精忠报国”四个字,遂使其成万世楷模。
宋代文人能够充分解放儿童,有着优秀的儿童教育观和家庭教育理念。仅仅从诗词角度,也许看不到当时教育的整体状况及其影响。但宋代,特别是南宋,虽偏安江南,却是人才辈出,出了一批铁汉。辛弃疾“可怜白发生”时仍要准备报效国家;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更是字字铁血;陆游即使行将衰去,依然心存浩气;范仲淹“浊酒一杯家万里”、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都是那么心胸开阔,视死如归。宋代一批仁人志士可以被贬,可以身死,可以家破,可以国亡,但有泪不轻弹,有志要承担。这是宋代的气象,也是宋代社会的主流意识,其形成跟宋代文人的儿童教育观密不可分。
宋代诗词一方面写出了家庭温馨,另一方面表达了家国情怀。由此看出,诗词呈现出的宋代文人的儿童教育价值观和英雄主义道德观,为儿童成长发展作了铺垫。
(摘编自陆早才赵宪宇《宋代诗词中的儿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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