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尘暴（节选）
苏学军
①火星漫游车艰难地翻越了第一道山峰。
②秦林和刘扬耗费了一大半能量，火星车的两只前机械臂也折断了。他们驾驶着火星车继续着希望渺茫的求生之旅，尘埃团团围裹着他们。
③过了不久，他们抵达了火星裂谷边缘，刘扬将携带的登山索一端牢牢拴在车上，另一端投向谷中，两人抓住绳索向谷底滑去。猛然间，刘扬感到手中的绳索一松，接着便和秦林双双坠落下去。刘扬挣扎着站起来，忍着浑身剧痛，拉起秦林向前奔跑。在他们身后，岩石夹杂着火星车的残骸，瀑布般倾泻下来。
④在火星裂谷深处只有亘古的黑暗和沉寂。
⑤刘扬和秦林在裂谷中寻找了很久，仍未找到火星蘑菇，更未发现任何水的迹象。因为携带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刘扬能感到宇航服的恒温系统在逐渐冷却，提供的氧气也越来越少。秦林也焦急异常，虽然他的肩上背着便携式氢氧能量合成器，理论上可以为他们提供无限的能量，但是有一个前提，它需要水作为原料。然而这裂谷中如同火星的其他地域一样荒凉，遍地干裂，沟壑纵横。他们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电能快用尽了，宇航服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了冰点。两个人的四肢都被冻僵了，一点知觉也没有。秦林手中的探照灯也完全灭了。黑暗包围了两个人。没有光，他们寸步难行。
⑥黑暗中，秦林从工具袋里取出王雷留下的那株火星蘑菇，长久地凝视着，然后伸手拧开了宇航服的密封阀。寂静中，刘扬发觉身边的秦林一阵扭动，跌倒在地。刘扬扑上去，摸到了秦林，发现他的面罩掉了下来，宇航服失去了密封。秦林的身体暴露在火星稀薄大气的环境中，这个位置相当于地球上距离地表四十公里的高空，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窒息而亡。刘扬把面罩扣在秦林头上，拼命拧死密封阀。秦林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仰卧在地。
⑦过了好久，刘扬在寂静中听到了微弱的声音。“我想……我们该往回走，也许我们错过了。”
⑧秦林的语气很坚决，他拉起刘扬，跌跌撞撞地朝来时的路走去。
⑨他们又回到了曾经发现火星蘑菇的那道悬崖下面。黑暗中，秦林在岩壁上摸索着，他的手接触到岩壁底部一道裂开的岩缝。“就是这里。我们来把岩缝扩大！”他兴奋地叫道。说罢，取出挖掘工具，在岩壁上凿击起来，刘扬也上前帮他。
⑩坚硬的岩壁终于被凿开了，岩石后面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洞？”刘扬吃惊地问。“感觉。”秦林和刘扬弯腰进入洞中。洞穴曲折幽深，一片黑暗，他们走了很长时间，刘扬伸出手想在旁边的洞壁上支撑着休息一下，谁知竟在洞壁上摸到了一种罕见的物体。
⑪“火星蘑菇！”刘扬兴奋地喊道。刘扬的手触摸到的不仅仅是一株火星蘑菇，在整个洞壁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那圆滚滚的生物。“这么多火星蘑菇，附近一定有水。”刘扬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秦林突然停住脚步，寂静中，宇航服的外置拾音器将一种声音传入面罩。“是水声。”秦林的声音颤抖着。
⑫他们向那声音走去。秦林将合成器放在这洼水中，合成器工作指示灯开始渐渐亮起来，很快产生出源源不断的能量将蓄电池充足。两个人把电池接入宇航服，宇航服立即恢复了正常工作，宇航服内的温度迅速回升至常温状态。随后，宇航服上的工作灯也亮了起来。灯光照亮了这个火星地心深处的洞穴，可仍看不见洞穴的尽头。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湖泊，他们像是处在洞内的一条大暗河中。
⑬“整个火星的水大概都藏在这儿了，我们可以用这些水把火星改造成地球！”刘扬兴奋的目光投向秦林。
⑭这时，秦林身体一晃摔倒在水泊中。刘扬忙抱起他，秦林在刘扬的怀中抽搐着，嘴角溢出一股红色的黏液。刘扬一惊，他的病状和王雷死前一样。他突然想到，在裂谷中，秦林的面罩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脱落。他焦急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峡谷中吞吃了火星蘑菇？”
⑮“我在做实验时发现，火星蘑菇有一种强烈的亲水因子，在这种亲水因子的引导下，火星蘑菇的种子可以随风飘到数万公里外有水的地方。王雷吞食了火星蘑菇，他的身体也受到了亲水因子的侵染。临死前，他在接受亲水因子的指引，奔向火星的这条地下大暗河。”说到这里，一阵疼痛使秦林猛地一抖，他的手紧紧抓住刘扬的胳膊：“火星蘑菇的亲水因子，可以使生物对水的敏感提高数万倍。没有火星蘑菇，我们会困死在火星大裂谷中，我们永远不会发现这条火星大暗河……”
⑯“你吞食火星蘑菇也是为了……”刘扬恍然大悟。
⑰刘扬感到秦林的身体渐渐地僵硬了，在他紧闭的双眼的眼角留着两行晶莹的泪珠。
⑱两个月后，席卷整个火星的大尘暴，渐渐平息了下去。
⑲山脚下的火星平原上，那座人类的考察站有一半已经被尘暴所埋没。这座考察站最初建立的目的，就是寻找火星上稀有的水源。现在，人类终于找到了火星深处所隐藏的暗河。为此，他们付出了两名宇航员的代价。
⑳刘扬站在山脊上，俯瞰着辽阔的火星平原，仿佛看到一座人类的火星城市正从那里崛起。
微信扫码预览、分享更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