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我不相信考古学家—— 在几千年之后, 在无人迹的海滨, 在曾是繁华过的废墟上 拾得一根枯骨 ——我的枯骨时, 他岂能知道这根枯骨 是曾经了二十世纪的烈焰燃烧过的? 又有谁能在地层里 寻得 那些受尽了磨难的 牺牲者的泪珠呢? 那些泪珠曾被封禁于千重的铁栅 却只有一枚钥匙 可以打开那些铁栅的门, 而去夺取那钥匙的无数大勇 却都倒毙在 守卫者的刀枪下了 如能捡得那样的一颗泪珠 藏之枕畔 当比那捞自万丈的海底之贝珠 更晶莹,更晶莹 而彻照万古啊! |
我们岂不是 都在自己的年代里 被钉上了十字架么? 而这十字架 决不比拿撒勒人所钉的 较少痛苦。 敌人的手 给我们带上荆jí的冠miǎn 从刺破了的惨白的前额 淋下的深红的血点 也不曾写尽 我们胸中所有的悲愤啊! 诚然 我们不应该有什么奢望, 却只愿有一天 人们想起我们, 像想起远古的那些和巨兽搏斗过来的祖先, 脸上会浮上一片 安谧而又舒展的笑- 虽然那是太轻松了 但我却甘愿 为那笑而捐躯! |
【注】:诗人是写1937 年的感受的。当时中华民族已处于民族危机之中。日寇侵占了东北,又向华北进犯。
冠miǎn |
安谧 |
荆j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