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煤油灯
甄承民
①“啪!”随着一声巨响,停电了!噢,停电面积很大,是半个城区!
②停电的事已多年不见,偶尔的突发事故,却让我又想起故乡的煤油灯。
③那年月,乡下不通电,到了晚上俺家就靠那盏小小的煤油灯。严格地说,那盏煤油灯都不能算一种灯具。煤油灯的底座是个空墨水瓶,灯头是一个像铅笔粗细,长约十厘米的圆铁皮桶,靠上三分之一的位置加了个比瓶盖稍大的圆脖灯盖,这还是俺村的小炉匠帮忙焊接成的。父亲回来后,给灯头加了个捻芯,瓶里倒上油,然后用火柴一点,新的煤油灯就燃着了。煤油灯的灯火似黄豆粒儿大小,影影绰绰,漫不经心地摇曳着橘黄色的微光。
④煤油灯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漆黑寂寥的茅屋寒舍,也照亮了我那段苦涩的岁月。
⑤儿时,乡村没有什么文化生活,但那些鬼呀神呀的传说故事特别多,如果谁家的孩子调皮不听话,大人总是用这些东西吓唬你,儿时的我都被吓破胆。每当夕阳西下,我就急匆匆地喝碗汤,进被窝里,收紧被角,露出小脸,在摇曳昏暗的灯光下,眨着眼睛,等母亲忙完,给我讲述那些美丽动听的故事。“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就是那时候跟母亲学会的第一首儿歌。最让我难忘的是母亲教我做煤油灯的游戏。母亲把煤油灯放在床头灯台上,教我在灯前单手或双手交叉组合成简单的图形,在灯光的映射下投影到墙上,就成了狗、猫和兔子等各种小动物,形象生动,惟妙惟肖,给我乏味难挨的漫漫长夜增添了些许的乐趣。
⑥然而,这种幸福的时刻不多,因为兄弟姊妹多,家务琐事多,母亲对儿女的爱我不可能独享,小的煤油灯,留给我的是母亲辛苦劳累的记忆。在我的记忆中,乡下的夜晚,到处黑灯瞎火,万籁俱寂,母亲或在弱不禁风的灯光下缝补浆洗,收湿晒干;或就着忽明忽暗的残灯,纺车婆娑,棉锭嗡嗡。此时,被窝中的我只能撅着小嘴,流着眼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更堪细雨新秋夜,一点残灯伴夜长。”
⑦转眼到了我的少年时光,不成想,煤油灯和我竟成了亲密的伙伴。记得有一次,二哥的小伙伴买了几本小人书,是《岳飞传》。那年我才七岁,刚上学不久,还从未见过连环画。那岳飞枪挑小梁王、大战金兀术等画面太感人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来就往家跑,晚上就着煤油灯,如痴如醉地阅读起来。夜深了,父亲嚷嚷,母亲劝,仍然是爱不释手,最终把几本小人书囫囵吞枣地看了个遍。那天晚上,加了两次油,第二天一看,满脸熏得黑乎乎的,三天才洗干净。
⑧谁也没料到,打这之后,我像着了魔似的,到处借阅小人书。煤油灯做伴,小人书启蒙,让我养成了爱读书学习的习惯。我考上初中后,仅上了一年课就赶上“文化大革命”,只好回乡务农。后来,给了个好名声叫“六八届初中毕业生”,等复课后就直接上了高中。其实,初二、初三的教室根本没进过,一元二次方程不会解,平方根不会开,与高中的课目根本衔接不上,学习遇到了困难。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心生一计,就找老师和学长,借来初二、初三的书,利用晚上的时间就着煤油灯自学。那时,白天课堂上老师教的是高中的课,晚上灯前补习的是初中的书。古人说: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你还别说,经过努力,以往落下的课程还真慢慢地给补上了。后来恢复高考,我在部队参加军校招生,竟以优异成绩被录取,圆了儿时的大学梦。
⑨上世纪60年代,农村有了“罩子灯”。罩子灯贴上大红喜字,放在显眼位置,十分喜庆,新娘子脸上有光。记得那年,大嫂进门时,娘家也陪送了一对罩子灯。后来,她看我小小年纪废寝忘食地学习,眼睛都近视了,就把罩子灯借给我用,一年后,这近视眼还真好了许多。
⑩哦,灯火幽然,似水流年。
(选自《散文选刊•下半月》2020年3期,有删改)
【衔接材料】
疫情不仅影响了经济,对教育也产生了巨大影响。开学后,老师们普遍反映,许多学生回到学校后就对学习感到厌倦,甚至有些学生想中途辍学,回家后不愿意回到学校。
疫情期间,因网课许多学生在家里失去了自觉性。虽然有些学生每天都上网学习,但他们都是使用电脑和手机上课,所以老师不能实时检查学生的学习情况。此外,许多父母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孩子上网课。农村地区仍有许多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受教育水平低,无法监督孩子的学习。复课后,老师可能会重新梳理网课的内容,然而,由于时间紧,教学任务重,老师只能做一个简单的复习,然后继续上新课,这样导致不少学生基础不扎实,新课内容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