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近期,某国际大牌推出了一款黑色中长半身裙,售价高达29000元人民币,但有网友发现,这款裙子神似中国的马面裙。该品牌强调其采用了“标志性的廓形,是一款全新的优雅时尚的单品”,却只字未提“马面裙”。尽管国内质疑该品牌文化抄袭的声音四起,但品牌官方至今没有表态,只是在中国市场内默默下架了这款新品,国外的网站上这款裙子在继续售卖。有媒体认为,这波操作难以被界定为抄袭,只能冠以“文化挪用”。
在这一事件中,不少人被科普了马面裙的概念:马面裙,前后里外共有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裥,裙腰多用白色布,取白头偕老之意,以绳或纽固结。马面裙的风格由明代的清新淡雅到清代的华丽富贵,再到民国的秀丽质朴,其结构一直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此前,也有不少国际大牌借鉴中国元素,让我们的传统文化出现在巴黎、米兰、伦敦的时尚舞台上,1981年戴安娜王妃曾经穿过红色的马面裙,当时的新闻稿写的是中式刺绣裙。这些借鉴参考,在文化领域并不少见,是对中国文化元素的喜爱和推广,为国人所乐见。
要想让我们的文化瑰宝传承下去,就需要主动去发现。在此之前,许多国人并不了解马面裙。争议事件发生后,众人才知道,这种款式不仅凝结了古人的实用智慧和审美情趣,更具有十足的现代感,只需稍加改良点缀,便可成为日常生活中的时尚单品。
文化交流与元素借鉴本来就是一种双向奔赴,“韩国端午祭申遗”等文化抢注事件一直让国人耿耿于怀,此次“被挪用”则给我们再次敲响了警钟。不过,与其停留在口头的“抗议”,我们更应该做的是投入到民族文化的整理中来,寻找更好的保护与传承传播的方法。
(摘编自张晓涵《文化挪用,应让公众更关注传统文化守护》)
材料二:
文化挪用是指处于一种文化背景中的人将其他不属于自己文化中的元素进行符号特征挪用的行为。根据内涵的不同,文化挪用可被归为“实物挪用”与“非实物挪用”,前者通常是指对有形物体的占有,而后者更为抽象,通常表现为内容挪用和主题挪用。内容挪用指某文化中的文化成果被其他文化中的创作者借鉴、利用,又可具体分为风格挪用和母题挪用,两者都指异文化对本文化中文化成果的挪用,只不过前者会主动地表明挪用对象的出处并以此进行自我标记,而后者则是利用异文化的符号与象征来创造性地再现本文化。而主题挪用指在文化塑造中有意地借用其他文化中的个体与机构。
对于文化挪用的批评者来说,文化挪用是一种异文化思维下对本土文化的误读与错用,是对被挪用者的冒犯,特别是文化挪用本身所具备的符号化、片面化及多变性等特征让人将其视为是刻板印象的输出。但是,文化传播是从符号开始传播的,即文化传播的第一步永远都是符号化与片面化的。这在好莱坞电影中体现得最为明显,表现中国不离功夫,表现日本不离和服。符号化的目的是便于传播与记忆,只有借助符号化的事物进行文化传播,才能使得更多处于外来文化背景中的传播对自身文化产生兴趣,并在此基础上持续地进行输出。
在对文化挪用进行讨论时,要避免“绝对原创性”的误区,避免陷入保守主义与自闭主义。一种文化若想进入世界舞台,就必须以适合其传播的形式进行改造,以适应不同文化。马克思曾提出“世界文学”的概念,即“用世界性文学来包容所有在其自身文化之外出现与发展的文学作品”,“在最广泛的意义上,世界文学能够包含任何影响力超出本土文化的作品”。作为日益成为学术关注重点的“世界性文化”或“全球性文化”,实际上包含着一种内在的“地方性”,即在全球化时代,每一种文化都不是具体而为之的,而是各个文化相互欣赏、相互学习、相互沟通的产物。简而言之,每一种文化都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矛盾对立的产物,如果想要自身文化在世界体系中获得发展与尊重,就要让自身文化所具有的特殊性与其他文化中的特殊性相交流,使其特殊性发展为普遍性。
当下,中国文化实践坚持“文化自信”。我们既要注意文化挪用的负面意义,也要看到其背后所承载的积极意义,善用文化挪用,在彼此理解、彼此尊重的基础上,以积极的姿态与“文化星丛”中的其他文化进行对话。只有这样,才能打破西方社会对中国 “傅满洲”“陈查理”式的想象,促进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与欣赏,以符号为载体,各文化共同参与编码与解码,实现“文化走出去”与“文化自信”。
(摘编自徐冠群《文化传播与文化创新:跨文化传播语境中文化挪用的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