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百年孤独》
马尔克斯称,《百年孤独》构思了十五年,这十五年他都不知道怎么写第一句话。毫无疑问,构思一部小说的开头特别需要勇气。马尔克斯的勇气,是给了一个时非其时、地非其地的新解。他站在一个不确定的现在,同时拢住了过去与未来,他不必圈一块地,指几个人,要他们干什么干什么,而是一尾鱼一样灵巧地游进了时空宇宙,让叙述获得了新的自由。譬如吴清源的三三星天元名局,第一手拍在“三三”,就能引发新布局的大地震。
这是《百年孤独》开头的伟大之处。如果你只是在被动地、无意识地接收文本内容,也许很难体会到马尔克斯用这句话解决了哪些关键问题。只有当你动笔写作,成为时空的创造者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它包含了太多重要的命题。
传说莫言早年拿到《百年孤独》,只读了第一页就嚷了出来:“我知道怎么写小说了!”那是作家遇见作家时的剧震。小说是建筑成本最低的城市、文明和宇宙,是物美价廉的梦,作家的想象力不受画工、演员、成本的限制。当你说“要有光”(出自《圣经》“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你根本不必处理明暗,不用打光,不用取景,你说光就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