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的人们世世代代都喜欢吼两声秦腔。生活在这里的人从小 ① , 会唱戏者多。男的起唱,女的随韵,群口齐唱一阵社火小曲,若觉得还不够过瘾,就摆阵打擂台,吼秦腔,不论是谁清吼两句,听起来都像模像样。
不论是《长坂坡》《火焰驹》,还是《窦娥冤》《铡美案》,只要幕布拉开,哪怕是短短的一折,都能升华成天籁,令听者 ② 却又格外清醒。高兴了,唱“快板” , 就像被烈性炸药炸过一样,要把整个身心粉碎在天空;痛苦了,唱“慢板”,揪心裂肠的唱腔表现出了有情有味的美,消解了心中的苦闷。
对于“山外也是山”的山里人来说,“不听秦腔,肉菜不香”。只有那宽音大嗓的秦腔,能消解他们劳作光阴里的大喜大苦,让他们能从心里 ③ 。开着拖拉机奔跑在山道上的汉子,扯着嗓门儿吼起秦腔,吼来了山风、山雨和晨露,吼走了遍野逃窜的灌田鼠,吼回了颗粒归仓的五谷丰登。贾平凹曾说:“广漠旷远的八百里秦川,只有也只能有这秦腔,八百里秦川劳作的农民只有也只能有这秦腔能表达他们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