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谈论文学时,首先要想到文学与日常生活的关系,文学不应该只是囿于文学圈或文学专业的人谈。“如果跳开专业壁垒看文学评论,或许会发现,所谓评论只是时代景观大屏上飘过的一行行弹幕。”青年批评家方岩的这番话引发了业内热议。随着时代发展、其他知识体系的兴盛,一些附加在文学上的功能逐渐被剥落淘汰,文学如何和其他学科或人文知识竞争?“如果文本缺乏说服力或局限于小圈子,文学评论的没落是必然的。”只有打破“专业壁垒”,才能吸引多元知识背景的人参与进来。
ChatGPT等人工智能发展热潮下,我们对文学写作评论的思考维度也需要升级迭代。身处复杂快节奏世界,个体经验和圈层都是有限的,跨学科的知识体系积累、较为庞杂的阅读兴趣,有助于对文学批评对象保持多元开放视角,从而产生更多讨论空间,而不是困在一个圈层里。
比如,几十年前文学批评家可能特别“小清新”,但如今做文学批评和做经济学商业研究一样,应具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方岩举例说,身边一些朋友纷纷重温19世纪小说,重新讨论托尔斯泰到底好在哪,“你会发现托尔斯泰当年的小说事无巨细,提供了大量历史细节和生活细节,能够支撑我们的生活判断,同时他的文本里还留有大量空间,是我们用人文社科知识所涵盖不了的”。
在人人皆可批评的时代,文学评论似乎可以比作“弹幕”;而人们观看视频时,一条弹幕并不比另一条拥有更多特权。身处“大众点评”的“弹幕时代”,上海财经大学副教授梁捷提到,文学本身的定义在持续刷新重塑,文学评论正逐渐“去专业化”——“既不仰视、也不俯视,文学评论更是一种表达方式与情感出口”。他鼓励更多人用不同学科视角、文体探索介入文学评论现场。“如何保持开放性、批判性甚至挑衅性的态度,给文学批评注入一些新东西?”
有声音认为,文学评论陷入“越写越不好写,越写越凑”的尴尬局面,有时人们说文学评论失去了读者,但该埋怨的不是读者,而要反省文学生态本身出了什么问题,作家或评论家是不是也有怠惰、荒废、惯性滑行的情况?某种程度上,给文学“祛魅”,其实也是在“解围”。
“从职业和学术训练来讲,一开始我们被培训的目标的确是写给同行、写给作家看。如何在写作中去掉一些拗口或容易迷惑人的专业表达,又不损害思想和意义,这是对一个人写作功底的训练,也是突破。”
“我们到底把文学视作什么?比较狭隘的理解就像一段时间里对‘文学青年’的标签,好像给人阅世不深、比较稚嫩的感觉。其实每个人面对文本,有自己的阅历、学术背景、工作经历等与文本发生‘勾兑’,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感受。”吴晨谈到,“破圈”时代需要召唤不同视角下形成的文本认知。
更多评论家意识到,在事物联系越来越紧密复杂的时代,任何局限于单一学科的评价体系或依赖知识内部的小圈子精神生产,都是“一种洋洋自得、故步自封”。“破壁”意味着以文学宽泛的载体容纳更多可能性,需要作家评论家走出自我封闭的生活圈、唯我独尊的“意义圈”和孤芳自赏的“趣味圈”,深入日新月异的社会生活。
(摘编自《“弹幕时代”的文学批评,如何有效“破壁”》)
材料二:
自进入新媒体时代以来,大众评论也随之崛起,而新媒体时代出现的新语境会在一定程度上为文学评论带来机遇与挑战。在大众日常生活中已实现互联网的大范围普及,在这个“人人都是评论家”的时代,文学评论却具有专业水平不高、缺少理论深度、缺乏文学美感等多种问题,原因也多样:商业化倾向,很多评论在面对政治时抛弃了自我认知,削弱了批判的作用,新的阻碍因素使文学评论逐渐商业化,缺乏自主看法和深刻含义的评论层出不穷;价值观弱化,多元化的表达方式使文学评论逐渐丧失了自身的品质,某些看似含义深刻的评论,其本质却是几乎缺乏自主思考的跟风,有的还并未明确评论的对象。除此之外,还有质量弱化、疏远化、审美弱化、标准弱化、功能弱化等。
在新媒体环境下,文学评论的生存战略并不在于放弃、逃避、故步自封,而是寻求其发掘内在的动力以及创新与外界对话的方式,多元化的共存。文学评论并非局限于精英人群,然而也不是没有门槛,并非大众推翻社会精英,也不是精英阶层重新教导大众,而是一切人都要在这种变革中改变某些规则,打造大众与精英互相促进、互相融合的文学评论局面,逐渐延伸到包含浅文学的文学领域,加大评论主体的回归力度,为文学评论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摘编自《论新媒体时代文学评论的忧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