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哨卡
①将军是这个防区刚刚到任的负责作战的副司令员。他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考察了防区内所有的一线连队。今天，他要去的是一个海拔最高的哨卡，那里仅有四名战士驻守。
②早上，将军正在另一个哨卡的战士宿舍。屋外狂风怒号，发出阵阵可怕的尖啸。雪珠夹杂着小冰块击打着门扉，发出“啪啪”的声响。将军站起身，戴上厚厚的皮军帽，扶正，命令道：“走！”好几个人围上来，面有难色：“首长，路太险，天太坏，下次吧！”将军摆摆手，掀开厚厚的棉帘。他凝望着远处的山峰，全然不顾漫天的飞雪和彻骨的寒风。上校走到将军面前，贴近他的耳朵，几近请求地说：“太危险了——”上校是边防团的团长，是从军二十几年的老兵了，常年的高原生活使他的脸色变得紫黑。“战士们更危险，走！”将军拍拍上校的肩，打断了他的话。
③在风雪弥漫的远方，一座山峰若隐若现地耸立着，那里就是我军海拔最高的哨卡。十余名军人正顶风冒雪，艰难地向山顶进发。路实在太险，有些地方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路上是厚厚的雪，雪下是厚厚的冰，人走在上面，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坠下悬崖。上校走在将军前面，遇到危险路段，总是先把脚踩实，再转身拉将军的手。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攀登，将军一行终于踏上了海拔五千余米的哨卡。由于处在最高峰，四周一无遮拦，风更加肆虐，雪拍在脸上，像刀割般疼痛。
④三位战士列队迎接将军一行，将军与他们一一握手。一位战士正在哨位上站岗，将军一行向哨位走去。
⑤风雪中，伫立着一位浑身是雪、眉毛上结着白霜的战士。将军握住他的手，表示慰问。忽然，将军端详起他来：这位战士又黑又瘦，显得憔悴甚至苍老。他问：“当兵几年了？”“五年。”“一直在这儿？”“不，以前在三千米，前年来的。”
⑥将军的目光严厉起来。他转过身，盯着上校质问道：“不是有高海拔地区执勤年限规定吗？他，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上校欲言又止，看了战士一眼。将军显然是生气了，他提高嗓门：“你就是这样带兵的？嗯？”上校避开将军的目光，轻声说：“这儿是艰苦，可总得⋯⋯”“假如是你的亲人，你会怎么样？”
⑦上校没有回答。战士立正着，张了张嘴，似要说话。上校瞄了他一眼。战士立即合上嘴。这时，一个随员走过来，悄声对将军说：“他是上校的……弟弟……”
⑧将军惊愕地注视着上校，又回头看了看战士。突然，他脚跟一碰，立正，向上校，向他弟弟，向所有的军人，行了一个军礼。所有的人都立正，向将军行了一个军礼，他们的眼中都闪着泪花。
⑨风雪中，一群军人伫立在高高的山峰上，犹如一座汉白玉群雕。远远望去，他们已与群山融为一体，支撑在天地之间。
①形容隐隐约约。
②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形容吞吞吐吐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