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如果想证明“所有天鹅都是白色的”,你就会去观察一大堆白色天鹅;当你看到无数天鹅都是白色的,会觉得这个假说似乎很合理。从“我见过的天鹅都是白色的”推出结论“所有天鹅都是白色的”,这种推论方式就是归纳法。演绎法则是跟归纳法很不一样的逻辑论证:如果前提是真的,结论便必定为真。举个例子,“所有人终究会死”与“苏格拉底是人”两个前提(大前提与小前提)都为真,据此得到的结论“苏格拉底终完会死”是合理的。演绎法是“从一般推出特殊”,而归纳法则是“从特殊推出一般”,从一组观察资料来论证出一个普遍性的结论。归纳法的问题在于:就算你进行再多观察,只要有一个反例就可以推翻你的普遍化主张。例如:正巧有一只黑天鹅出现,“所有天鹅都是白色的”就会被证伪。
许多科学家与哲学家都相信,做科研就是找出证据来支持自己的假说。如果像他们一样认为科学进步是靠着归纳法,那么你就必须面对归纳法自身存在的问题。科学怎么能以如此不可靠的推论方式为基础呢?波普尔则干净利落地避开了这个问题。根据他的说法,科学不是靠归纳。科学家是从一个假说起步,即依据现有的资料来猜测现实的本质,警如“所有气体在加热后都会膨胀”。科学家的下一步是去找到办法来测试假说。在上面的例子中,便要去找一大堆不同种类的气体来加热。但测试并不是要找出证据来支持假说,而是观察这个假说能否经得起种种证伪的尝试。只要有一种气体被加热的时候没有膨胀,就足以破坏“所有气体在加热后都会膨胀”的假说。如果通过一个反例驳斥了一个假说,那么就会带来一点新知:知道那个假说不是真的。科学的进步是因为科学家从错误中学习。观察到一大堆加热时确实会膨胀的气体,不会带给我们知识,或许只是让我们对自己的假说多一点信心。但一个反例就真的能教会我们一些事情。波普尔认为,任何科学假说的关键特征是必须有“可证伪性”,这也是它与“假科学”的差异所在。一个科学假说是你有机会证伪的东西,它做出的预测有可能被证明为误。如果我说“有个无法侦测到的隐形小仙子使鲜花盛开”,那么没有一种观察能够证明我的说法有误。如果小仙子是隐形的,又不留任何痕迹,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证伪他们存在的主张。它没有“可证伪性”,所以根本不是一句科学陈述。根据波普尔的说法,科学家所做的事情是试图证明他们的理论为假。检验一个理论就意味着要看看它是否能被证明为假。一个典型的科学家先从一个大胆的猜想成推测出发,然后会试着用一连串的实验或观察来削弱这个猜测。科学是令人兴奋的冒险事业,但并不证明任何事情为真;它只是不断证伪来抛弃错误的观点,对原假说进行更新,在此过程中不断逼近科学真理。科学家特别喜欢波普尔将科学研究描述成富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觉得波普尔了解他们实际上怎么做研究。
(摘编自奈杰尔·沃伯顿《从错误中学习》,吴妍仪译)
材料二:
波普尔一再强调“证伪”,反对“证实”,为此提出“逼真度”和“可否证度”两个概念。“逼真度”指的是一个理论接近客观真理的程度。“可否证度”则指一个理论陈述的对象的普遍程度,涵盖的对象越普遍,就越容易被证伪,可否证度就越高。一个“可否证度”高的理论,还需要借助于观察和实验来判定其好坏,波普尔称之为“确认”。“确认”是指一种假说暂时能经受住事实经验的检验而未被证伪推翻。一个理论如果“可否证度”很高又能够被不断被“确认”,那么它就有着更高的“逼真度”。
实际上,波普尔所反对的“证实”是早期归纳主义的“完全证实”,而不是逻辑经验主义所说的“证实”即“确证”。早期归纳主义主张用不完全归纳的方法证实一个普遍性的结论(全称命题)。后期归纳主义的代表逻辑经验主义对此观点进行修改完善。他们认为,“证实”并不意味着从基于个别事实的单称命题推出全称命题,而是通过一个个单称命题证实的积累,不断地趋近于对全称命题的“确证”,目的是通过既有证据的不断“确证”、积累而逐渐趋近于科学真理。在引入了“逼真度”和“可否证度”等概念之后,证伪主义实际上与逻辑经验主义殊途同归。证伪主义将“证伪”作为趋近于科学真理的必经过程,证伪的思想中蕴含着“证实”倾向。不过,它比后者高明的地方在于,从“证伪”的角度来考察一个理论,能更好地解释“科学革命”,这是渐进积累式的归纳主义所做不到的。
总之,我们不能将“证实”和“证伪”对立起来。事实上,对一个理论的证伪往往伴随着对另一理论的证实;而一种理论的发展,既需要证伪,也需要证实。证伪注重对旧假说的淘汰,有助于新假说的提出;在证伪后对新假说进行证实,同祥重要。只有新假说经受经验事实的检验,才算是完成一次完整的科学发展。
(摘编自林艳、雷嘉棋《波普尔证伪主义思想中的证实倾向)
关于引力场中光线的弯曲,广义相对论的计算结果比牛顿经典理论正好大1倍。1919年日全食观测的数据宣告前者获胜。不过爱因斯坦也会犯错,他在广义相对论中提出的“静态宇宙说”,被哈勃观测到的数据推翻了,取而代之的是“宇宙膨胀说”。后来科学家进一步观测到,是暗能量在推动宇宙加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