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家庭在西洋是一种界线分明的团体,而在中国,这个“家”字可以说最能伸缩自如了。为什么我们这个最基本的社会单位的名词会这样不清不楚呢?在我看来却表示了我们的社会结构本身和西洋的格局是不相同的,我们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块石头丢在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纹。每个人都是他社会影响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每个人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所动用的圈子是不一定相同的。
我们社会中最重要的亲属关系就是这种丢石头形成同心圆波纹的性质。亲属关系是根据生育和婚姻事实所发生的社会关系。从生育和婚姻所结成的网络,可以一直推出去包括无穷的人,过去的、现在的和未来的人物。我们俗语里有“一表三千里”,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三千里者也不过指其广袤的意思而已。这个网络像个蜘蛛的网,有一个中心,就是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以亲属关系布出去的网,但是没有一个网所罩住的人是相同的。在一个社会里的人可以用同一个体系来记认他们的亲属,所同的只是这体系罢了。体系是抽象的格局,或是范畴性的有关概念。当我们用这体系来认取具体的亲亲戚戚时,各人所认的就不同了。我们在亲属体系里都有父母,可是我的父母却不是你的父母。再进一步说,天下没有两个人所认取的亲属可以完全相同的。兄弟两人固然有相同的父母了,但是各人有各人的妻子儿女。因之,以亲属关系所联系成的社会关系的网络来说,是个别的,每一个网络有个“己”作为中心,各个网络的中心都不同。
(摘编自《差序格局》)
【材料二】所谓人治和法治之别,不在人和法这两个字上,而是在维持秩序时所用的力量,和所根据的规范的性质。乡土社会秩序的维持,有很多方面和现代社会秩序的维持是不相同的。可是所不同的并不是说乡土社会是“无法无天”,或者说“无需规律”。的确有些人这样想过。返璞归真的老子觉得只要把社区的范围缩小,在鸡犬相闻而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的社会里,会秩序无需外力来维持,单凭每个人的本能或良知,就能相安无事了。这种想法也并习于老子。就是在现代交通之下,全世界的经济已密切相关到成为一体时,美国还有大多数人信奉着古典经济学里的自由竞争的理想,反对用人为的“计划”和“统制”来维持经济秩序,而认为在自由竞争下,冥冥之中,自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会为人们理出一个合于道德的经济秩序来的。不论在社会、政治、经济各个范围中,都有认为“无政府”是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所谓“无政府”绝不是等于“混乱”,而是一种“秩序”,一种不需规律的秩序,一种自动的秩序,是“无治而治”的社会。
可是乡土社会并不是这种社会形态,我们可以说这是个“无法”的社会,假如我们把法律限于以国家权力所维持的规则,但是“无法”并不影响这社会的秩序与结构,因为乡土社会是“礼治”的社会。
礼是社会公认合式的行为规范。合于礼的就是说这些行为是做得对的,对是合式的意思。如果单从行为规范一点说,本和法律无异,法律也是一种行为规范。礼和法不相同的地方是维持规范的力量。法律是靠国家的权力来推行的。“国家”是指政治的权力,在现代国家没有形成前,部落也是政治权力。而礼却不需要这有形的权力机构来维持。维持礼这种规范的是传统。
(摘编自《礼治秩序》)
【材料三】亲密的血缘关系限制着若干社会活动,最主要的是冲突和竞争;亲属是自己人,从一个根本上长出来的枝条,原则上是应当痛痒相关,有无相通的。而且亲密的共同生活中各人互相依赖的地方是多方面和长期的,因之在授受之间无法一笔一笔地清算往回。亲密社群的团结性就倚赖于各分子间都相互的拖欠着未了的人情。在我们社会里看得最清楚,朋友之间抢着回账,意思是要对方欠自己一笔人情,像是投一笔资。欠了别人的人情就得找一个机会加重一些去回个礼,加重一些就在使对方反欠了自己一笔人情。来来往往,维持着人和人之间的互助合作。亲密社群中既无法不互欠人情,也最怕“算账”。“算账”“清算”等于绝交之谓,因为如果相互不欠人情,也就无需往来了。
地缘是从商业里发展出来的社会关系。血缘是身份社会的基础,而地缘却是契约社会的基础。契约是指陌生人中所作的约定。在订定契约时,各人有选择的自由,在契约进行中,一方面有信用,一方面有法律。法律需要一个同意的权力去支持。契约的完成是权利义务的清算,须要精密的计算,确当的单位,可靠的媒介。在这里是冷静的考虑,不是感情,于是理性支配着人们的活动——这一切是现代社会的特性,也正是乡土社会所缺的。从血缘结合转变到地缘结合是社会性质的转变,也是社会史上的一个大转变。
(摘编自《血缘与地缘》)
同病相怜
欧•亨利
窃贼迅速爬进窗口,然后不慌不忙地干起来。
这幢房子是私人住宅。窃贼点燃了一支烟卷,开始悄悄地踱来踱去。他口袋里揣着一把三八口径的手枪,老是沉思地嚼着薄荷口香糖。
房子里的家具都用遮尘布蒙着。银器一定藏在远处的保险库里。窃贼并不指望有什么“意外收获”。他的目标是那间灯光暗淡的屋子。在那里可能捞到一些公平合理的职业利益——一些零钱、一块表、一枚宝石领针——他并没有不合理的非分之想。他看到窗子开着,便抓住了机会。
他悄悄地推开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的门。煤气灯火苗捻得很低。床上有一个人躺着。梳妆台上放着许多杂乱的东西——一卷皱折的钞票、一块表、钥匙、三个扑克筹码、压扁的雪茄、一只粉红色的绸发结,还有一瓶准备早晨提神的、还没有打开的溴化矿泉水。
窃贼向梳妆台走了三步。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厉的呻吟,睁开了眼睛。他的右手塞在枕头下面,停住不动。
“躺着别动。”窃贼用平时谈话的声音说。床上那个人瞅着窃贼手枪的圆孔,果然躺着不动。“现在举起双手。”窃贼命令道。
那个市民留着两撇尖尖的、灰褐色的小胡子,活像一个行施无痛手术的牙医师。他显得殷实、自恃、暴躁而不耐烦。他在床上坐起来,把右手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也举起来,”窃贼吩咐说,“你也许两手都能使唤,会用左手开枪的。你总懂得‘双手’的意思吧?喂,快一点。”
“另一只手举不起来。”市民愁眉苦脸地说。
“怎么回事?”
“肩膀害风湿。”
“发炎吗?”
“以前发过。现在炎症往下转移了。”
窃贼站了一会儿,把枪对着那个患风湿症的病人。他看看梳妆台上的物品,又发窘地掉过眼睛看看床上的人。接着,他自己突然也皱起了脸。
“别站在那里扮鬼脸,”市民不痛快地厉声说,“你既然是来抢东西的,那干吗不动手?这里有一些东西。”
“对不起,”窃贼咧着嘴说,“我刚才也犯了病。风湿症和我碰巧是老朋友,那可便宜了你。我左手也害风湿。你没有举起左手,如果换了别人,也许早就开枪了。”
“你害了多久?”市民问道。
“四年啦。我想那不能算完。你害上这个病,一辈子都不会好——我的看法是这样的。”“试过响尾蛇油吗?”市民很感兴趣地问道。
“用过好几加仑了,”窃贼说,“假如我用来炼油的蛇首尾相连,恐怕可以从地球到土星打八个来回,它们尾巴的响声可以传到印第安纳州的瓦尔帕莱索,再传回来。”
“有人服用契塞勒姆药丸。”市民说。
“咄!”窃贼说,“我吃了五个月。不管用。那年我喝芬格汉姆药水,抹吉列油膏和波特止痛剂,总算好一些;但是我认为起作用的还是我揣在怀里辟邪的橡叶。”
“你的风湿是早晨还是晚上痛得厉害?”市民问道。
“晚上,”窃贼回答说,“正当我最忙的时候。喂,你把手放下来吧——我想你不至于——喂!你有没有试过伯里格斯塔夫补血剂?”
“从来没有。你犯起病来是一阵阵的痛呢,还是持续的痛?”窃贼在床脚坐下,把手枪搁在叉起的腿上。
“突然发作的,”他说,“往往在我没有料到的时候痛起来。我不得不放弃爬二层楼的活儿,因为有时候我爬到一半不能动了。我对你说——我觉得那些浑蛋医生真不知道怎么治病。”
“一点不错。我花了千把块钱,没有一点好转。你有没有发肿?”
“早晨有点肿。碰到要下雨的天气——哎呀,老天!”
“我也这样,”市民说,“像桌布那么大的一块潮湿空气从佛罗里达到纽约来的时候,我都知道。假如我经过一家正在上演《鸳梦重温》的剧院,里面泪水的潮气会害我的左手像害牙病似的悸痛。”
“痛得彻骨——上帝!”窃贼说。
“你说得对极了。”市民说。
窃贼垂下眼睛看看他的手枪,很尴尬地装出随便的样子把它塞进口袋。
“哎,老兄,”他不自然地说,“有没有试过肥皂樟脑擦剂?”
“去它的!”市民怒冲冲地说,“不如搽饭店里的黄油。”
“当然,”窃贼同意说,“这种药膏只配给小米尼擦擦被小猫抓破的手指。我想起来了!我们拿它没有办法。我发现只有一样东西能减轻这个毛病。知道吗?舒经活血、延年益寿的老酒。喂——这件事算啦——对不起——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喝一点吧。恕我冒昧,不过,喔!又痛了!”
“一星期来,”市民说,“没人帮忙,我自己就不能穿衣服。我怕托马斯恐怕已经上床了,并且——”
“起来吧,”窃贼说,“起来吧。我帮你穿。”
疼痛像潮水似的回来,淹没了市民。他摸摸他那灰褐色的胡子。
“这未免——”他开始说。
“你的衬衫在这儿,”窃贼说,“起来吧。我的一个熟人说,奥勃菜油膏两星期就把他治好了,结果他能用双手打领结。”
他们走出门口时,市民转身想回去。
“我把钱忘啦,”他解释说,“昨晚放在梳妆台上了。”
窃贼拖住他右手的袖管。
“来吧,”他爽快地说,“是我请你出来的。你甭管啦。喝酒的钱我有。有没有试过金缕梅皮止痛水和冬青油?”
(有删改)
《唐诗纪事》卷四十六“李涉”条记载:涉尝过九江,至皖口遇盗,问何人,从者曰:“李博士也。”其豪首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涉赠一绝云:“春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他时不用相回避,世上如今半是君。”盗贼们得此诗,如获至宝,用大量牛肉美酒馈赠,又两次拱手弯腰揖拜,并送李涉启程上路。
文本一:
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嘉祐二年,试礼部 , 主司欧阳修惊喜,殿试中乙科,后以书见修,修语梅圣俞曰:“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
元祐元年,轼以七品服入侍延和,即赐银绯,迁中书舍人。四年,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轼恐不见容,请外,拜龙图阁学士、知杭州。既至杭,大旱,饥疫并作。轼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复得赐度僧牒,易米以救饥者。明年春,又减价粜常平米,多作饘粥药剂,遣使挟医分坊治病,活者甚众。轼曰:“杭,水陆之会,疫死比他处常多。”乃裒羡缗得二千,复发橐中黄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畜钱粮待之。
徙知徐州。河决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汇于城下涨不时泄城将败富民争出避水轼曰:“富民出,民皆动摇,吾谁与守?吾在是,水决不能败城。”驱使复入。轼诣武卫营,呼卒长曰:“河将害城,事急矣,虽禁军且为我尽力。”卒长曰:“太守犹不避涂潦,吾侪小人,当效命。”率其徒持畚锸以出,筑东南长堤,首起戏马台,尾属于城。雨日夜不止,城不沉者三版。轼庐于其上,过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复请调来岁夫增筑故城,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从之。
徙知湖州,上表以谢。又以事不便民者不敢言,以诗托讽,庶有补于国。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摭其表语,并媒蘖所为诗以为讪谤,逮赴台狱,欲置之死,锻炼久之不决。神宗独怜之,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轼与田父野老,相从溪山间,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
(节选自《宋史·苏轼传》)
文本二: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 , 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共适。”
(节选自《赤壁赋》)
①四年,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轼恐不见容,请外。
②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吹台春日怀古
[明]李梦阳
废苑迢迢入草莱,百年怀古一登台。
天留李杜诗篇在,地历金元战阵来。
流水浸城隋柳尽,行宫为寺汴花开。
白头吟望黄鹂暮,瓠子①歌残无限哀。
【注】①瓠子,又称瓠子口。汉武帝时,瓠子口黄河决口,淹死了不少人,帝派人筑塞,并亲临察看,作了《领子之歌》二首。明朝时,瓠子口仍时常泛滥,给人民造成极大灾难。“瓠子歌残”,意为《瓠子之歌》已经少有人唱了,言外之意是当今皇上已经不再像汉武帝那样亲自过问水利,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
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征程,遵义 着伟大的转折。
遵义市红花岗区子尹路96号,青瓦丹柱,灰砖白墙,二层砖木结构中西合璧,古朴、大方。86载 , 匾额上“遵义会议会址”六字,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愈加粲然。
楼前的小槐树早已枝繁叶茂,沿着木质楼梯 , 一步一步走进历史现场。27平方米的会议室依然维持原貌,长方形的会议桌被椅子围在中央。房间一壁挂钟的钟摆声音和当年会场的铿锵辩论,仿佛穿越历史而来——
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长征初期严重受挫。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此召开扩大会议。会议开了整整3天,阐述、争辩、批评、自我批评,斗争中两条路线 。3天里,中国共产党人独立自主地第一次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旨在以解决自己的路线、方针和政策问题为目的 , 形成了一个影响中国革命走向的具有历史性意义的重大决议——《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的决议》,简称遵义会议决议。
伟大的转折自此开始。
①锵 ②剿
这里是舌尖上的中国空间站。看!王亚平来到餐桌旁,开始摆放餐食和餐具。叶光富也飞来了,他正招呼翟志刚开饭。这一盒盒、一袋袋的,________?米饭、糯米糕、红糖糍粑、马蹄虾球、酸辣笋、土豆牛肉、玉米肠、雪菜兔肉、西红柿鸡蛋汤、甜辣酱、蒜蓉辣酱。中国空间的伙食真丰富!________?看看“太空出差三人组”的好胃口就知道了。
“太空出差三人组”的餐具有勺子、叉子,还有一样我们餐桌上很少用到的工具,也“客串”了餐具的角色;细心的你可能发现了,那就是小剪刀。航天员们要用它剪开袋装的食品。用餐前他们会把它用绳子系在餐桌旁,以免它乱飞。
科研人员为航天员在轨配备了一百多种食品,除了考虑营养配比之外,________。比如叶光富是成都人,菜谱中就会有偏辣的食品;王亚平是山东人,海鲜当然必不可少;作为东北人的翟志刚,口味接受范围比较广,画面中,一块糯米糕被他吃出了乐趣。
在此,我们祝愿三名航天员吃好喝好工作好,圆满完成在轨任务。
著名作家张晓风在一篇散文中写到: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她说,孩子回答老师点名时响亮的“在”正经而清脆,仿佛不是回答老师,而是回答宇宙乾坤,告诉天地,告诉历史,说,有一个孩子“在”这里。
所谓“我在”,就是“我在场”,我在看,在听,在感受。
所谓“我在”,更是“有我在”,我在坚守,在担当,在尽责。
所谓“我在”,还是“我还在”,渡尽劫波人还在,爱还在。
……
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感悟和思考?请写一篇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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