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苏东坡十一岁时,进入中等学校,认真准备科举考试。为应付考试,当时的学生必须读经史诗文,经典古籍必须熟读至能背诵。最努力苦读的学生会将经书和正史抄写一遍。苏东坡读书时也就是用这种方法。若对中国诗文朴质的经典,以及正史中常见的名称、世故、暗喻等典故稍加思索,那么这种读书方法,自有其优点。因为将一本书逐字抄写之后,对那本书所知的深刻,绝非仅仅阅读多次所能比。这种用功方法,对苏东坡的将来大有好处。
苏东坡与弟弟苏辙正在这样熟读大量的文学经典之时,他父亲赶考铩羽而归。苏洵对功名并未完全死心,自己虽未能考中,但他以纯粹而雅正的文体教儿子,教儿子深研史书为政之法。这样的家庭气氛,正适于富有文学天才的青年的发育。
(摘编自林语堂《苏东坡传》)
材料二:
苏轼生活在佛教传播相当发达的四川,处在峨眉佛教文化圈之中,苏轼家庭的宗教气氛也十分浓厚,其父苏洵是云门宗四世圆通居讷皈依弟子,其母程夫人是优婆夷,其弟和其继妻都信佛,这对他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从苏轼的经历看,他刚开始虽受社会和家庭的影响对佛教抱有好感,然而并没有真正信奉佛教,乌台诗案后,四十三岁的苏轼被贬黄州团练副使,政治上的挫败使他开始反省,重新思考人生的价值意义,并借佛老的方法来净化自心。这一时期,他审视自己的经历以及处世态度,重新寻找心灵的支撑点,开始思考人生的真谛,开始接受佛教思想。谪居黄州以来,苏轼躬耕东坡,作诗赋词,向世人展现了一个极富魅力的“东坡居士”形象。
黄州词如此丰产的数量也预示着它内容的丰富性,其中有对美好理想的追求,有在被贬后旷达心情的抒发,有登高临水、吊古伤今,有对亲戚朋友的思念,也有对世间丑恶的讥讽;既有火树银花的都市,也有静谧祥和的乡村……题材之广泛已然突破了前人。他前期的作品大气磅礴,豪放奔腾如洪水破堤,一泻千里;而后期的作品则空灵隽永、朴质清淡。
苏轼诗词的主导风格是洒脱旷达,其旷达风格的形成并非因其个人与偶然,同时也是整个宋代文化浸染下的产物。苏轼从来都是以一种无所不适的超然态度来面对自己所遇到的种种挫折,佛学思想的影响让他形成了一种入世而又超世的境界。他在诗词中抒发人生如梦的感触,表现超然自如的人生态度,营造出一种空灵、恬淡而又清雅的独特意境,从而构建出一个“词意高妙”的超然旷达的艺术高境。
(摘编自赵凡龙《苏轼黄州诗词论析》)
材料三:
相比唐诗,词在日本的影响要弱一些,这是因为观念上诗为正宗,词为诗余,而且写作技术更难。尽管如此,日本文人写词还是代不乏人,他们学习、模仿唐宋词人,其中特别喜欢效仿苏轼的词作。苏轼是开辟了宋词新天地的一代词人,其词不仅在国内影响深远,而且早就流传到了东亚各国。夏承焘在《论词绝句》中云:“坡翁家集过燕山,垂老声名满世间。”说明其生前文集已在国外广为传播。
日本词人学习、效仿苏轼的词,首先是仿调,即采用苏轼创作的词调。苏轼最有名的豪放词有《念奴娇·赤壁怀古》和《水调歌头》,许多日本词人也喜欢用此词调作词。在日本词人中,森槐南特别心折于苏轼,也最有苏词之风,夏承焘在《域外词选》序言中称赞他:“日本词人为苏辛派词,当无出槐南右者。”他有《酹江月》“题髯苏大江东去词后”,与苏轼进行跨时空的对话:“我思坡老,铁绰板歌,是森然芒角。便把大江东去意,试问南飞乌鹊。斜月荧荧,明星烂烂,撑住曹瞒槊。人生知几,仰天长啸寥廓。”森槐南用苏轼词调凭吊苏轼,一方面揣摩苏轼创作该词时的心路历程,对其境遇表示同情。另一方面对苏轼的人格魅力和风流才情作了高度的评价,称其“文章卓荦”,为“一世之雄”,可称是东坡的“异代知己”。
其次是用韵,即按照苏轼词的韵脚来进行创作。如林读耕斋有次韵苏轼的《满庭芳·警世》词;野村篁园有次韵苏轼的《水调歌头》“中秋梅岩蓉湖枉过,词以记喜,用坡老韵”;森川竹磎有次韵苏轼的《劝金船》“送横川唐阳赴任丰桥,用苏东坡原韵”;铃木豹轩有次韵苏轼的《念奴娇·汴京怀古》。这些词不光次韵,大都也是以苏轼词为范本创作。有的步韵和苏轼原作韵字相同且次序一致,如林读耕斋的《满庭芳·警世》词,韵脚与苏轼的《满庭芳·警世》词完全一样。
再次是仿意,指借用、模仿苏词的语词、句式、立意、风格来进行创作。有的直接撷取化用苏轼词的经典语词,表达其相似情怀。如用“琼楼玉宇”,森槐南的《水调歌头》:“摩垒晓风残月,接武琼楼玉宇,酒醒不胜寒。”高野竹隐的《水龙吟》:“料琼楼玉宇,高寒空共,月明千里。”有的是学句法,对苏轼词中的经典句法进行效仿。如对苏轼《水调歌头》中的“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模仿,高野竹隐的《水调歌头》云:“我欲乘槎去,招手海边鸥。”森川竹磎的《水调歌头·琵琶湖上赋》云:“我欲横吹铁笛,乍可呼醉仙客,对酒拍阑干。”竹隐词中也出现了相同或相似的意象和意境。“杯浸琉璃千顷,月照山河一片”和苏轼的《水调歌头》(落日绣帘垂)中“一千顷,都镜净”意象仿佛。有的效仿已脱略苏词形迹,达到自出机杼的地步。如森槐南的《水调歌头》:“论填词,板敲断,笛吹酸。声裂哀怨第四,犹道动人难。摩垒晓风残月,接武琼楼玉宇,酒醒不胜寒。”在词中抒发胸襟怀抱,表达词学见解,与苏轼一样境界宏阔开放、豪健清雄。
(摘编自钱锡生《日本词人对苏轼词的接受》)
1956年的债务
铁 凝
父亲临终的时候,托付给万宝山一件事:1956年,父亲很肯定地回忆说,就是万宝山出生那年,他向老同事李玉泽借过钱。父亲说,好像就是你妈去医院生你,家里钱没凑够,我就找当时住对门的李玉泽借了五块钱。今年是2009年吧,五十三年了。六娃,无论如何,你要亲手替我把钱还上。
父亲见他点了头,吃力地撑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托在手掌上说,五块钱按定期存款五十三年算利息,咱就按1956年的定期利息算吧,我记得是百分之五,加起来是58块左右。这一阵我天天计算这五块钱的利息,大概不会错。
万宝山将轻而薄的信封叠了个对折塞进衣兜,他无心核对信封里那连本带息的钱数,都五十三年了,多一分少一厘的真那么重要吗?这时,已经躺上枕头的父亲突然又奋力抬起身子,冲他的六娃张开了两条胳膊。那像是一种乞望,好比儿童对大人撒娇时要大人抱抱。或者那也是一种对托付之事的再次确认:我们爷儿俩抱了,你才算真的答应了我。父亲顽强地张着胳膊,白发蓬乱,眼球浑黄,面目黧黑,四肢枯瘦,宛若一只凄风中的大鸟,干脆更像是大鸟的标本,万宝山想。他微微弯下身子,小心地抱了一下父亲。
几天后,父亲去世了。万宝山很想尽快完成父亲的嘱托。倒不是因为那五块钱的债务,而是父亲在病床上那奋力张开胳膊的姿势。正是那病鸟般的姿势提醒着他,他不愿意父亲死前的那个瞬间总在脑子里盘旋。
但万宝山执行父亲的遗嘱一直拖到秋天。万宝山成人之后在一所中等卫生学校当水暖工,他的小家经济收支大致平衡,偶尔略有盈余,可万宝山出门也要算成本。秋天学校在国庆节后分批组织教职工去北京参观,这才给了万宝山当面向李玉泽还钱的机会。
出门之前,万宝山才认真想到了债主李玉泽。其实他并不记得李玉泽,有关李玉泽一家,万宝山都是从大哥那里听说。在大哥印象里,李玉泽家总是比他们家吃得好。后来李玉泽调到北京去了,那一年,万宝山还不到三岁。
父亲的借钱典故随着李玉泽一家的离开渐渐告一段落,他的另一种习性凸显出来,他吝啬。或者换句好听的话,他极端地节约。他嘱咐上街买菜的母亲说,你买茄子,是买一个大的呢还是买两个小的?依我看你要买一个大的。为什么?两个小的会多出一个茄盖儿,占分量。在家里他身体力行,带头喝隔夜的已经馊了的菜汤,吃过期的药片,不许点15瓦以上的灯泡。他还锯煤——把一整块蜂窝煤拦腰锯成两块,说这样分两次添煤烧得更透。家中的米、面、油更要上锁。万宝山印象里,他和哥哥姐姐们从来没有放开肚子吃过饭。
三十几年过去了,万家的孩子都已长大,就仿佛他们共同被父亲的吝啬吓怕了,他们心照不宣地拒绝再和父亲近距离地生活。他无事可做,干脆就独自承担了买菜的任务。说他买菜不如说那是捡菜,每天下午市场快要收摊他才前往,他坦然捡拾着菜贩们遗弃的菜帮、菜叶,院子里的老邻居们为此嘲笑他,他们说,老万什么时候捡到一块肉就好了,也改善生活做一顿红烧肉给我们看看。父亲说改善生活还用得着捡肉啊,我今天就改善。邻居们问他怎么改善,父亲自豪地说,他准备做一份红烧芹菜。众人笑起来,父亲却不觉得这是玩笑。吝啬在他,已不是生活所迫,那就像是他人生的一个信仰,或者生命的一个动力,简直须臾不可离开。吝啬在他,也没有什么不光彩,能够做到尽最大可能地不花钱,那才叫光彩。这的确,的确和借钱不还不同,这是一个人给自己找乐儿,碍着谁啦。
2009年秋日的这个早上,万宝山坐在去往北京的城际列车上,衣兜里装着父亲嘱咐他要还的钱。他不吃一口零食,不喝一口需要花钱的水。车厢里的售货车来来回回在他眼前过了几趟,同车厢的老师们把售货车上那些食品袋扒拉来扒拉去的,他则看得淡然。他只是忽然想到,自己这习性是不是父亲的影响呢?
火车进站,北京到了。万宝山借用副校长的手机,按照父亲厂里老同事提供的号码给李玉泽打了电话。他挂掉电话,在鸟巢乘地铁10号线,顺利找到了李玉泽的住址,一个名叫绿水庄园的地方。
原来这是一片别墅。保安引万宝山进了大门,热心地指给他去往A8座的路径。他看见了桥下的池水,水中的睡莲,环绕水池的大片草坪,喷泉,木椅,一些树种珍贵的树们。他看见了一幢屋顶覆盖着铁灰色龟背形油粘瓦的红房子,一大片修剪整齐的毛茸茸的草坪由房脚处伸展开来,形成一个足有上千平方米的庭院。一个五岁左右、留着分头的小男孩跺着脚正冲他的母亲大叫:我不喝法国的“依云”,我不喝法国的“依云”,我要刚才那种26块钱一瓶的“无量藏泉”,26块钱一瓶的矿泉水……
本打算进院的万宝山,站在A8的木栅栏之外背过身去,一阵莫名地瑟缩。夕阳西下,几个仰着脸放风筝的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只红嘴的黑鹰展着双翅飞得最高,威风凛凛地俯视着大地。一个形象忽然在万宝山脑子里复活了:病床上的父亲张开胳膊对他的那个乞望,凄风中的大鸟样的乞望。
他脚步均匀地再一次朝着A8走去。
(选自《上海文学》,有删改)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是月丁未 , 与知府朱孝纯子颖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绕泰安城下,郦道元所谓环水也。
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岭,复循西谷,遂至其巅。古时登山,循东谷入,道有天门。东谷者,古谓之天门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经中岭及山巅,崖限当道者,世皆谓之天门云。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戊申晦 , 五鼓,与子颍坐日观亭,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亭东自足下皆云漫。稍见云中白若樗蒲①数十立者,山也。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僻不当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苍黑色,多平方,少圜。少杂树,多松,生石罅,皆平顶。
冰雪,无瀑水,无鸟兽音迹。
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
(节选自姚鼐《登泰山记》)
姚鼐,字姬传。乾隆二十八年进士。四库馆开充纂修官书成以御史记名乞养归不仕鼐言古之君子仕非苟焉而已将度其志可行于时其道可济于众鼐工为古文。康熙间,侍郎方苞名重一时,同邑刘大櫆继之。鼐世父②范与大櫆善,鼐本所闻于家庭师友间者,益以自得,所为文高简深古,尤近欧阳修、曾巩。论者以为辞迈于方,理深于刘。三人皆籍桐城,世传以为桐城派。
(节选自《清史稿·姚鼐传》)
【注】①摴蒱(chū pú):古代的一种赌博游戏,这里指博戏用的“五木”。五木两头尖,中间广平,立起来很像山峰。②世父:大伯父,后用为伯父的通称。
①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②论者以为辞迈于方,理深于刘。三人皆籍桐城,世传以为桐城派。
归园田居(其六)
陶渊明
种苗在东皋,苗生满阡陌。
虽有荷锄倦,浊酒聊自适。
日暮巾柴车,路暗光已夕。
归人望烟火,稚子候檐隙。
问君亦何为,百年会有役。
但愿桑麻成,蚕月得纺绩。
素心正如此,开径望三益【1】。
注释:【1】三益:谓直、谅、多闻。此即指志趣相投的友人。
我决定步行回家,我喜欢走夜路,何况此时夜凉如冰。我越过立交桥,走进了二环路西侧人行道。这条环路是北京塞车最严重的道路之一。白天黑夜,红尘万丈,车流缓缓,永远像一条黏稠的河。不知不觉,我发现已经走到了朝阳门立交桥附近。忽然想起朝阳门里北街上有一家专卖门钉肉饼的小店——对,去吃门钉肉饼。
这是个很小的小店,南北进深不足三米,东西长顶多十几米,七八张桌子,大概是屋子里太热了,只有三四张桌上有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盘门钉肉饼,烙得焦黄,渗着油光,让人馋涎欲滴。
“外边坐吧,外边有桌子,凉快。”
看我在杯盘狼藉的几张桌子之间犹豫,一个女孩子走过来,用手里的筷子和盘子向门外指了指,对我建议,店门外是摆了几张桌子,那里肯定凉快,可是我固执地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让女孩子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要了六个门钉肉饼和两碗小米粥。
牛肉饼和小米粥很快都端来了,热气、香味混在一起,让我食欲大振。
往小碟子里倒了醋和辣椒油,然后在酸和辣的合奏里,我把饼和粥都一扫而光,又心满,又意足。
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在第70届法兰克福书展上组织了一场关于新冠肺炎疫情对出版业影响的在线讨论,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认为,全世界出版业都在面对疫情带来的挑战。尽管出版业没有像其他一些行业经历需求崩溃,但疫情对该行业的影响是______________的。
疫情影响雪上加霜,再加上数字经济方兴未艾,社交媒体信息过载,三重冲击,对于传统书业的经营者来说,在制定经营战略时,他们不得不_____________,因为一旦决策错误,情况则会更糟。尽管书业相对新闻报纸、广播电视、大众杂志等与读者近距离、即时性产生连接的“热媒介”而言,其以专业性、深度性和长时效的“冷媒介”特点,尚存优势。但无论是“热”媒介还是“冷”媒介,在社交媒体迅速崛起的时代,读者纷纷“离场”转向“屏读”,却是不争的事实。
面对读者“转场”,传统的书业并没有做好准备和预案。当新东方以______________的决心转型时,董宇辉的直播带货成为社会热点,特别是出口成章、引经据典、化石成金的主播卖书案例,竟然生发了社会对于读书价值的讨论。人们普遍认为董宇辉“出圈”的根本原因是他读了太多的书,很快形成了“你在读书上花的时间都会在未来某一个时刻给你回报”的共识。社会大众纷纷点赞,书业专业人士也对董宇辉______________,认为董宇辉的直播卖书,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