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学并不是新开拓的科学,它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人类的远古时期,我们从现代天文学的基本概念中很容易发现它的痕迹。也许在文字产生以前,人们就知道利用植物的生长和动物的行踪来判断季节,这种物候授时是早期农业生产所必需的,甚至到上一世纪50年代,中国一些少数民族还通行这种习俗。物候虽然与太阳运动有关,但由于气候变化多端,不同年份相同的物候特征常常错位几天甚至更多,物候授时比起后来的观象授时就要粗糙多了。观象授时,即以星象定季节。比如《尚书·尧典》记载,上古的人们以日出正东和初昏时鸟星位于南方子午线标志仲春,以日落正西和初昏时虚星位于南方子午线标志仲秋,等等。
当人们对天文规律有更多的了解,尤其是掌握了回归年长度以后,就能够预先推断季节和节气,古代历法便应运而生了。据史料记载,夏商时期肯定已有历法,只是因为文字记载含意不明,其内容还处于研究之中。春秋战国时期,流行过黄帝、颛顼、夏、商、周、鲁等六种历法。它们的回归年长度都是365.25日,但历元不同,岁首有异。
从西汉到五代是古代天文学的发展、完善时期,出现了许多新的观测手段和计算方法。南北朝的姜岌以月食位置来准确推算太阳的位置,隋朝刘焯用等间距二次差内插法来处理日月运动的不均匀性。唐代一行的大衍历,显示了古代历法已完全成熟,它记载在《新唐书·历志》中,按内容分为七篇,其结构为后世历法所效仿。西汉天文学家落下闳以后,浑仪的功能随着环的增加而增加;到唐代李淳风时,已能用一架浑仪同时测出天体的赤道坐标、黄道坐标和白道坐标。除了不断提高天体测量精度外,天文官员们还特别留心记录奇异天象的发生,其实后者才是朝廷帝王更为关心的内容,所谓“天垂象,见吉凶”,把它看成上天给出的瑞象和凶象,并加以趋避。
宋代和元代为古代天文学的鼎盛时期。这一时期颁行的历法最多,达25部,其中郭守敬等编制的授时历最为优秀,连续使用了360年,达到中国历法的巅峰;观测数据最精,许多历法的回归年长度和朔望月值已与现代理论值相差无几,在世界处于领先地位;大型仪器最多,其中苏颂的水运仪象台集观测、演示、报时于一身,是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天文仪器;恒星观测最勤,平均不到20年一次。
进入明代后,中国天文学开始停滞不前。这里有政治、经济等社会原因,也有天文学本身的原因。从天文学本身来看,首先,当时中国的天文仪器只能满足肉眼测量的极限,除非加上凹凸镜片,精度不会提高,而采用凹凸镜片的望远镜技术是在欧洲诞生的。其次,中国古代擅长代数计算,在解决天体位置与推算值弥合问题上只注意表象,不注意从几何结构进行理论探讨,与此相反,古希腊天文学则是侧重几何学的。对中国明清时代的天文学进行反思是痛苦的,但却有助于我们今天的发展。
(摘编自陈久金、杨怡《中国古代的天文与历法》)
乡野里的青蒿
我家房前屋后,长满了青蒿。青蒿长得跟小树差不多,枝叶一层层往上长,绿绿的叶脉把地表遮蔽得密不透风。不过,我家门前的青蒿,基本上都长不高,母亲看着青蒿长高了,直接就拔掉了,要不就用刀子拦腰砍断。砍断的青蒿,沉静一段时间后,就开始生长侧枝。侧枝也是向上生长的,长出的侧枝,会把主干遮挡住,侧枝也能长成一株枝繁叶茂的小树模样,甚至更为稠密。
有青蒿的地方,地上的土层都较为潮湿。每逢盛夏时节,酷暑难耐,我家那些鸡猫鸭的,就躲在青蒿下面小憩,长在青蒿下面的杂草,被践踏得不堪入目。青蒿不是长青植物,叶片分好多细小的裂片。裂片具有多枚长三角形的栉齿,略呈线状披针形,幼时绿色,有纵纹,下部稍木质化,纤细,无毛。立秋过后,青蒿逐渐变黄,枝蔓上挂满了密密麻麻圆形的果实,秋风一吹,果实及细小的叶脉簌簌飘落一地。冬日里连续几个艳阳,枯萎的青蒿耗掉了藏在体内的水分,村里人会把青蒿一把火点燃,青蒿在烈日下燃烧着枯竭的生命。
在村子的庄稼地里,青蒿长在玉米地和黄豆地较为常见,这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长在玉米地里的青蒿,玉米秆都比青蒿高。在玉米的幼苗期间,青蒿刚刚探出个头,就被锄掉了,所以,长在玉米地里的青蒿都长不大。那些没有被锄掉的青蒿,借着从玉米间隙筛下的阳光,屏住呼吸,安静地、耐心地生长。而长在黄豆地里的青蒿,就较为幸运,它可以一直待到黄豆收后,还能在山冈上摇摆来、摇摆去的。青蒿的长势跟黄豆不分伯仲,黄豆地也锄草,但黄豆没有玉米那么高,被锄掉的青蒿,阳光充沛时,又很快长出来了。黄豆灌浆后,村民也不怎么打理黄豆地了。这个时候,正是青蒿疯长的最佳时机,等到村民去地里抢收黄豆的时候,有的青蒿已盖过了黄豆。
村子里的人对青蒿没有什么好感。那时也不知道青蒿的药用价值有那么大,总觉得它长在村子里比较碍眼。不过,烦人归烦人,不管村里的大人还是小孩,都知道青蒿有两种功效,止血与当旱烟抽。止血这种功效很简单,采撷几片翠绿的青蒿叶片,在一块石头上把青蒿捣碎,然后敷在伤口处。当青蒿的汁液与血液混在一起时,血就会渐渐止住,也可以避免伤口感染,具有消毒功效。当旱烟抽的都是村里的老人。村里吸烟的老人,每人都有一个烟斗。有时去山里干农活,身上携带的烟丝不够了,就去抓一把青蒿或捡几片梧桐树的叶子。当旱烟抽的青蒿,是枯黄的。枯黄过后的青蒿,叶脉特别轻脆,轻轻在掌心一撮,叶脉就碎了。然后把细碎的青蒿跟所剩无几的烟丝,充分搅拌均匀后,放进烟斗里来吸,浓烟滚滚。我爷爷在世的时候,也这样吸过烟,那时我还懵懂,没有问过爷爷,好吸不好吸。反正,爷爷吸着青蒿伴烟丝时的表情,跟吸纯烟丝的表情是一样的。
青蒿的一绿一枯,都演绎了不同的价值:生,就生出希望;死,就死出价值。有一年,我从新疆回到老家,正逢母亲在屋前晒青蒿。我问母亲晒这个干吗?母亲笑嘻嘻地跟我说卖钱。她还跟我说,对面住着的一个姑姑,一个夏天到山里砍苦药子(青蒿)卖,都卖了好几千块。那年青蒿的价格还不错,大概一斤十几块,母亲从山里砍回的青蒿,也卖了好几百块钱。母亲还跟父亲说,明年把房前屋后的青蒿都留起来,把地里的青蒿也留起来。我跟母亲说,这些青蒿就别弄了,卖不了几个钱。母亲说,长在屋前的青蒿,砍掉了也浪费,卖几个钱是几个钱。第二年,母亲老早就去山里砍青蒿了,一年下来,晒干后的青蒿差不多有好几百斤,结果没有收药材的人,一直堆放在房子里,一放就是两年,发霉后不得已扔掉了。母亲扔掉青蒿的那年,刚好是女科学家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前一年。
后来,母亲又跟我说,今年的苦药子(青蒿)要涨价了。住在对面的姑姑说,苦药子(青蒿)都上新闻了。我没有问过母亲,青蒿的价格怎么样,也不晓得母亲砍了多少青蒿,但我还是想,青蒿如从前一样,站在山冈上,很自然地为所需的人所用。
(选自2016年第9期《散文选刊》,有删改)
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樊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哙曰:“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哙即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哙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项王按剑而跽曰:“客何为者?”张良曰:“沛公之参乘樊哙者也。”项王曰:“壮士,赐之卮酒。”则与斗卮酒。哙拜谢,起,立而饮之。项王曰:“赐之彘肩。”则与一生彘肩。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项王曰:“壮士!能复饮乎?”樊哙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辞!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天下皆叛之。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 , 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项王未有以应,曰:“坐。”樊哙从良坐。坐须臾,沛公起如厕,因招樊哙出。
(《鸿门宴》)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
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选自《庖丁解牛》)
例句:臣之所好者道也
上联: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
下联: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阳城东道崖疆。潴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
几千年的中国,风尘仆仆地走来,在杭嘉湖平原一处小桥流水人家美美地歇了一宿,留下一段美丽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乌镇——一个牵动全世界鼠标的互联网小镇。
乌镇备东南之形胜,具吴越之风韵,依水建街,傍水设市;西栅大街随水而形,汲水而生,家家是临河阁楼,户户有汲水晓窗。鸟瞰乌镇,房屋林林总总、挤挤密密,老街高高低低、曲曲折折,满眼是紧凑与生动,像茂密的藤萝做自然的舒卷。
桥是乌镇的书签,乌镇是桥的故乡。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① 。乌镇的桥始建于南宋,今天已有70多座。单孔桥、三孔桥、石拱桥,造型不一,各成风景。或庄严持重,结结实实,披一身斑驳的绿苔;或纵身跃然,寥寥几笔,如国画里一勾灵巧的飞白;或朴素平坦,简简单单,像老农民的汗巾,随意搁在河腰上。倚桥顾盼,凭栏张望,一秒钟的邂逅,一百年的守候。② , 断桥、鹊桥、廊桥……桥乡乌镇该是有故事的地方。桃红李白青石条,斜风细雨青石桥,乌镇是青色的雨巷里行走的江南女子,着一袭蓝印花布旗袍,撑一柄青伞,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把个袅袅娜娜留在空空蒙蒙的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