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研究有两条腿,一条是文学,一条是文学批评,在一条腿向前迈的时候,另一条腿就要先停一停,踏在地上;否则,我们的身体就不容易保持平衡了。文学史框架建立在相对确定的价值体系之上,要据这个价值体系分出优劣、高下、主次乃至正反两个方面。在一定时期,首先确定的是文学批评的共同标准,这就是那时所建立的文学史框架的要求。文学史框架要有统一性,不能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各行其是。一旦有了相对固定的文学史框架,文学史就不要一天一改。有了相对固定的文学史框架,说明研究者已经对其中一系列主要问题有了相对集中的认识,至少那些文学史的编写者承认这个框架是合理的,是有他们自己的文学感受和理解做根据的,不是人云亦云,不是别人一有异议就要改弦易辙的。文学史有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文学史教材。文学史教材因其编写者大多是学科里有权威性的专家和学者,而有着更广泛的可信度,能够让更广大的文学史阅读者或教材使用者放心接受。人们首先通过文学史建立起对这个学科范围内的作家与作品的基本观点和基本印象。一旦有了相对固定的文学史框架,就不必担心不同人有不同的观点。因为这些与文学史框架的要求不同的观点,充其量只是将自己的不同意见充分表达出来罢了。它们对文学史框架的影响只是局部的,对现行文学史有局部的充实和微调的作用,在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人们对那些在文学史上已经得到充分论述的作家和作品的认识,人们不会从认识到杜甫诗的文学价值而至于认识不到杜甫诗的文学价值。与此同时,文学批评是个人化,多样化的,自然有不同意见的发生。现行文学史的编写者和同意现行文学史观点的祭究者同样会以个人身份参加到文学研究的行列之中,以平等的姿态与持有不同意见的:北评者进行讨论。总之,文学史的力量是强大的,它像一道堤坝一样阻挡若文学批评的潮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并在这种冲击中发生着渐进性的变化。但文学史永远只是一个粗略的框架,不可能穷尽对所有作家和所有文学作品的认识;它是被文学史家精心挑选和组织起来的文学知识和思想,而不是这个学科的文学知识和思想的全部,更不是这个学科研究活动的终极形式。以文学史框架为参考,展开更广泛细致的阐释、分析、讨论和研究,就成了这个学科研究的主体内容,而这些都是在文学批评的范围内进行的。文学史就建立在此前文学批评活动的基础之上,没有文学批评的繁荣发展,任何一部文学史都无法独立地支掠起自己,文学批评不能以文学史框架的要求为当然标准,而要以批评者自己的真实感受和理解为基础。只有这样,才能实际地、深入地进入到文学世界,将其中更丰言、更具体、更隐蔽的价值和意义充分发掘出来,争取别人的理解和同情,从而给文学史的写作不断注入新血液。
(摘编自王富仁《文学史与文学批评》)
我们对脚下的世界所知甚少。晴朗无云的夜晚,你仰头望天,可以看到数万亿英里外的星星发出的光芒,小行星在月球表面撞击出的陨石坑也清晰可见。而低下头,你看到的只有柏油路和自己的脚指头。仅仅下到距地面十码,我就觉得已远离人世间,这里,最初在古海洋大陆架上形成的石灰岩层闪闪发光,我看得入了迷。地下世界牢牢保守着它的秘密。直到最近二十年,生态学家才追踪到林地土壤中的真菌网络。这些真菌将单独的树木连成了彼此联通的森林,这一活动已经持续了数亿年。2013年,在中国重庆发现了一个拥有独立天气系统的洞穴网络:大团的水汽在巨大的中央洞穴中聚集,冰冷的尘雾如云层般在远处阳光的洞室中飘荡。在意大利北部一千英尺的地下,我沿着绳索滑到了一个空旷的圆形石室,满地都是黑色的沙堆,地下河从中横贯而过。踩在沙堆上,就像穿行在漆黑星球上的无风沙漠中。为什么要往地下去?这样做完全是反本能的,既违背理性的意愿,恐怕也少有人会心生向往。特意把一件东西埋入地下,大都出于某种隐蔽的目的,而从地下取回一件东西,无一例外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的。但是现在,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理解地下的世界,乔治·佩雷克在《空间物种》中写道:“努力让自己把目光放平吧,”而我想反驳:“努力让自己把目光投得更深吧。”对于人类栖居的这个具有深度的世界,“水平视野”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目前处于人类世,这个世代见证了全球范围的、令人恐惧的巨大变化,本应一直被埋藏的东西自行露出了地面,让我们无法再忽视,那种强烈的侵入感令人愕然。在东西伯利亚的森林里,一个巨型坑洞在不断软化的土地上张开了血盆大口,它吞下数以万计的树木,袒露出已有二十万年历史的地层,当地的雅库特人称它为“地下世界入口”,在英国,近年来的酷暑使得古代建筑遗迹纷纷闯进人们的视野——罗马时期的观测塔、新石器时代的围墙……陆续被揭开面纱,就像大地上的麦田怪圈,从空中俯瞰即可辨认,格陵兰岛西北部,冷战时期的一个导弹基地在五十年前被封在冰盖下,如今它即将重见天日,里面储存着数十万加仑的化学污染物。考古学家波拉·佩图尔斯多蒂尔写道:“问题不在于地层中埋藏着那些东西,而在于它们非常持久,比我们的寿命更久,而且有朝一日会裹挟着我们从未意识到的巨大力量卷土重来。它们就像是‘沉睡的巨人’,从‘深时’的睡眠中被唤醒。”“深时”是地下世界的纪年,深时就是地球那令人眩晕的漫长历史——时间从当下向前向后无尽延展。深时的计量方式让人类显得微不足道,它的计量单位是“世”和“宙”,而不是“分”和“年”。它的载体是岩石,冰川、钟乳石、海床沉积物和漂移的地壳板块。深时通向过去也通往未来,五十亿年后,随着太阳能量的耗尽,地球也会落入黑暗,我们正踮着脚站在边缘处。我们要警惕那种逆来顺受的思维,实际上恰恰相反,深时应当是一种更加激进的视角,促使我们采取行动,而不是变得无动于衷。理解深时可以敦促我们思考:自己眼下的所作所为,会给我们身后的生命乃至活世留下什么?用深时的视角来看,我们原本认为恒久不变的东西便有了生命。万物的欢乐跃入我们的眼睛和头脑,世界再一次变得丰富离奇、充满生机。冰川有了呼吸,岩层有了潮汐,山脉经历若蜷缩与伸展,石头有了跳动的脉搏。我们栖居的地球,生生不息。
(摘编自罗伯特·麦克法伦《深时之旅》,王如菲译)
长出一地的好荞麦
曹多勇
这年里,德贵最后一次来种河滩地已是腊月里。这期间,他先后种过一次黄豆,两次绿豆,两次麦子,庄稼还是颗粒无收,这情况,德贵还有岁数更大的犁都没经历过。儿子儿媳说这怪气候叫厄尔尼诺现象,德贵不听这道理,骂天,说这是要绝人啊!
大河湾土地分两种:一种在围堤坝里,淮河水一般淹不掉,是大河湾人赖以生存的保障;另一种地在堤坝外,无遮无拦地紧挨淮河,一年里能收季麦就不错了,秋季天都荒着——这地叫河滩地,也叫荒地,大河湾只德贵一人秋季天还耕种河滩地。
村人说德贵,那点河滩地还能结出金豆豆、银豆豆?
德贵家人也说德贵,年年秋季天见你河滩地种呀种呀种,可临了收几次?
德贵先是不愿搭理话,落后才说,俺见河滩地长草就像长俺心口窝,痛得夜夜睡不着觉呀!
河滩地位于村东两里地。德贵村东里出了庄,赶头牛,打张犁,沿河堤一直往东去。人老,牛老,犁也老。牛老,蹄迈得很迟缓,远处里还以为牛是站堤坝上不动弹。人老,老在脊梁上。肩上挂一张犁,侧斜身显得更佝。梨呢是犁铧小,犁把细,还满身裂出一道一道暗裂纹,像老人手上脸上的皱纹皮。牛前边领,德贵后面跟,牛缰绳牵连他们俩,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弄不清是德贵赶牛,还是牛牵德贵。至河滩地头,德贵说一声“吁——”,牛停下蹄,瞪一对大牛眼瞧德贵。德贵下堤坝往河滩地里走,牛地侧转身头低屁股撅,挺住蹄缓下堤坝追德贵。关键时才分出牛还是受人支配着。
德贵没有即刻套牛犁地,他知道牛跟自己还有犁都得歇息喘口气。犁榫眼松,趴德贵肩“吱呀、吱呀”一路不停歇地叫。德贵说犁,俺知道你样眼咧着嘴,不湿润湿润水,你准散架,牛嘴也“吧嗒、吧嗒”扯黏水吐白沫,德贵说牛,僮知你噪子眼冒着火,得去淮河里喝个饱。于是,德贵、牛和犁三个老货径直朝淮河走去。牛饮水,人喝水,犁干脆丢河里。德贵喝几口水站起身,骂犁,你个老货还真能憋气呢;骂牛,你个吃草的家伙能站俺上游饮水?
淮河水这会儿还温温顺顺躺河床里,波浪一叠压一叠有条不紊地浪过来又浪过来。德贵、牛,还有那只淹没水里的犁构成一幅温舜的田园画。但德贵却在这宁静貌似温顺的淮河水里瞧看出洪水泛滥的迹象。这迹象是几缕混浊的泥丝,曲曲折折隐河边的水里摇曳流过,这几缕混浊的泥丝就是上游山水下来的前兆,就像暴风雨过来之前的一阵凉风。
牛饮饱水抬起头,润湿的嘴像涂抹油似的又黑又亮。德贵问牛,你说俺们这地犁还是不犁?牛两眼盯着水面瞧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瞧。德贵又问犁,你说俺们这地犁还是不犁?德贵问犁没见犁,这才弯腰伸手捞出犁,犁全身吃透水,多余的水“滴答滴答”往河面滴。这清脆的水滴声像是回答德贵的问话。德贵说还是犁说得对,不能害怕涨水淹河滩地,俺们就不种河滩地。
不知怎么的,德贵感觉最通人性的是犁,而不是牛。
这天上午,德贵犁过河滩地;这天下午,德贵耙过河滩地;这天挨傍晚,德贵撒开黄豆种。一天时间,这块河滩地就暄暄腾腾像块饼被德贵精心制作好,摆放在淮河边上。
然而,还没等德贵的锄伸进去,淮河的水便涨出来,德贵赤脚跑进黄豆地,眼前那些没顶的禾苗还使劲地举着枝叶在河水里挣扎。德贵站立的地方原本还是一处干地,河水舔舔地浸过脚面,德贵往后退,骂河水,说俺是一棵会挪动的庄稼,你们想淹也淹不住。
就这么河水淹过种、种过淹,德贵从夏日里口气赶进腊月天。
腊月里天寒地冻,德贵这回出村没牵牛,没扯犁,只扛一把大扫帚,河滩地经河水反复浸泡几个月,晃晃荡荡地如铺展一地的嫩豆腐。这样的地是下不去牛、伸不开犁。德贵扛的大扫帚是牛也是犁。德贵脱下鞋,“咔嚓”踩碎表层的薄冰走进去,冰泥一下没过小腿肚,德贵挨排排拍碎冰,而后才能撒上种。
这一次撒的是荞麦。腊月天,只能种荞麦。
德贵毕竞是上岁数的人,又加两腿淤进冰泥里,那些刺骨的寒气也就洪水般一浪一浪往心口窝那里涌。德贵仍不罢手,不急不躁,拍一截冰泥地,撒一截种子,而后再把荞麦种拍进泥水里。德贵知道停下手,这些拍碎的冰泥又会凝结起来。德贵还知道荞麦种在这样的冰泥里是长不出芽的,即使长出芽,也会被冻死,但德责仍是一点一点地种。
这天,德贵回家烧两碗姜茶喝下肚,便躺床上睡起来。梦里的河滩地绿油油长满一地的好荞麦,长呀长呀一个劲地往上长。
(有删改)
昔者晋公子重耳出亡,过于曹,曹君袒裼而观之。釐负羁与叔瞻侍于前。瞻谓曹君曰:“臣观晋公子,非常人也。君遇之无礼彼若有时反国而起兵即恐为曹伤君不如杀之。”曹君弗听。釐负羁归而不乐,其妻问之曰:“公从外来而有不乐之色,何也?”负羁曰:“吾闻之,有福不及,祸来连我。今日吾君召晋公子,其遇之无礼。我与在前,吾是以不乐。”其妻曰:“吾观晋公子,万乘之主也;其左右从者,万乘之相也。今穷而出亡过于曹,曹遇之无礼。此若反国,必诛无礼,则曹其首也。子奚不先自贰焉。”负羁曰:“诺。”盛黄金于壶,充之以餐,加璧其上,夜令人遗公子。公子见使者,再拜,受其餐而辞其璧。公子自曹入楚,自楚入秦。入秦三年,秦穆公召群臣而谋曰:“昔者晋献公与寡人交,诸侯莫弗闻。献公不幸离群臣,出入十年矣。嗣子不善,吾恐此将令其宗庙不祓阴而社稷不血食也。如是弗定,则非与人交之道。吾欲辅重耳而入之晋,何如?”群臣皆曰:“善。”公因起卒,革车五百乘,畴骑二千,步卒五万,辅重耳入之于晋,立为晋君。重耳即位三年,举兵而伐曹矣。因令人告曹君曰:“悬叔瞻而出之,我且杀而以为大戮。”又令人告釐负羁曰:“军旅薄城,吾知子不违也。其表子之闾,寡人将以为令,令军勿敢犯。”曹人闻之,率其亲戚而保釐负羁之闾者七百馀家。此礼之所用也。故曹,小国也,而迫于晋、楚之间,其君之危犹累卵也,而以无礼莅之,此所以绝世也。
(节选自《韩非子·十过》)
君遇之A无礼B彼若有时C反D国E而起兵F即恐为曹伤G君H不如杀之。
①此若反国,必诛无礼,则曹其首也。
②盛黄金于熏,充之以餐,加壁其上,夜令人遗公子。
破阵子
陆游
看破空花尘世,放轻昨梦浮名。
蜡屐登山真率饮,筇杖穿林自在行。身闲心太平。
料峭余寒犹力,廉纤细雨初晴。
苔纸闲题溪上句,菱唱遥闻烟外声。与君同醉醒。
郭老头、耿老头,俩老头,这两个老头,从前面看,像五十岁;从后面看,像三十岁,他们今年都已经做过七十整寿了,身体真好!郭老头能吃饭,斤半烙饼卷成一卷,攥在手里,蘸一酱汁,几口就下去了,他这辈子没有牙疼过,耿老头能喝酒,他拿了茶碗上供销社去打酒,一手接酒,一手交钱,售货员找了钱给他,他亮着个空碗:“酒呢?”售货员有点恍惚:记得是打给他了呀?——售货员低头数钱的功夫,二两酒已经进了他的肚了。俩老头非常“要好”——这地方的方言,“要好”是爱干净爱整齐的意思,不论什么时候,上唇的胡子平崭乌黑,下巴的胡子刮得溜光,浑身的衣服,袖子是袖子,领子是领子 , 一个纽扣也不短。俩老头还都爱穿靸鞋,斜十字实纳帮,皮梁、薄底,是托人在北京步云斋买的,这种鞋过去是专门卖给抬轿的轿夫穿的,后来拉包月车的车夫也爱穿,抱脚,精神!
俩老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年下办年货,一起去;四月十八奶奶庙庙会,一起去;开会,一起到场;送人情出份子,一起进门。生产队有事找他们,队长总是说:“去!找找俩老头!”“俩老头”不是“两个老头”的意思,是说他们特别亲密的关系。类似“哥俩”“姐俩”。按说应该叫他们“老头俩”,不过没有这么说话的,所以人们只能叫他们“俩老头”。
(摘编自汪曾祺《俩老头》)
明明是一项限期两个月的作业,你就是要怀着愧疚自责的心理,一直拖到交作业前一周才匆匆开始,结果不仅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最后匆忙赶完的作业也很难尽如人意,如果总是这样,那么______,拖延堪称当代生活的“绝症”,身处其中的人会感到极度焦虑,但还是在截止日期之前满怀负罪感地干其他的事情,任务一拖再拖,时间越少焦虑感越强,______,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恶性循环。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______?答案就是,制订明确具体的计划,将一个困难的大任务分解为容易完成的小任务。例如 , 你要写一篇报告,就可以把你的这个大任务分解为查阅资料、整理笔记、撰写报告三个小任务、并且计划好查阅资料、整理笔记、撰写报告这三个小任务将来的完成时间,这样,你要完成的写一篇报告的大任务就变得便于管理、容易完成了。而小任务具有线案作用,更容易让你产生行动的欲望。一旦开始行动,完成任务也就不再遥不可及了。
吹灭别人的灯,并不会让自己更加光明;阻挡别人的路,也不会让自己行得更远。“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花朵,就算这种花朵再那也是单调的。以上两则材料出自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以生动形象的语言说出了普遍的道理。请以此写一篇文章,体现你的认识与思考。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龚;不得泄漏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