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我们谈到诗歌艺术,谈到审美的“隔”与“不隔”,自然要想起著名诗论家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所阐述的境界。他的“不隔”说,是对古人诗境的一种极高评价。“不隔”即清晰、鲜亮、逼真、生动,让读者有一种亲临实境之感,而非雾里看花。这里指描述的确切与鲜活,其情其境宛如眼前。“不隔”是诗人处心积虑追求的一种艺术境界,但更多情况下却应该是诗人先天所具有的一种能力。实际上,审美力的缺失,很难通过后天的学习和知识的累积所能弥补。审美力的缺失,或为一种无法言说的生命缺失,就像色盲之哀。所以我们常常把艺术创造这种心灵之业,看成一份神秘而孤独的事业,它的孤独性不仅表现在创造过程中的独立经营,还表现为经营成果在许多时候无法与更多的人沟通共享。因为心灵深处闪电般的倏然一亮,有时难以被他人捕捉。这需要一种相应的能力、相应的心灵,要能够彼此处于同一频率,能够共振。诗意的领悟是一个再次还原的过程,经营成果无论多么鲜活与“不隔”,都需要另一个心灵去感悟和接受,除此别无他途。
②王国维以其诗人的卓越才华和敏悟,指认了那些古代诗人的“隔”与“不隔”,尽管所言不多,却让我们能够清晰地领会其意旨,并深为赞同。
③从“隔”与“不隔”这个审美标准来看,我们可以说“诗三百”中的那些优秀诗篇,特别是《国风》和《小雅》中的绝大部分,完全配得上“不隔”的评价,这正是它们最了不起的方面。它们使用了极节俭的言辞,使用那个遥远时代所特有的、今天读来未免晦涩的语言,把一种情境、一些情绪、一个故事,表达得那样逼真和触目,就像亲眼看到一样切近和丰富。因为它是沿着听者(读者)所能想象和还原的那个方向,不停地投射和发散,最后让人准确地接收下来。这个过程就是我们运用自己全部的吸纳力和想象力,获取并重新建构起歌咏者转述的那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面对的一切岂止是“不隔”,而且还会继续生长。“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秦风•蒹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小雅•采薇》)这些情境与蕴含,将在每个阅读者心中无尽地延伸下去。
④这种“不隔”当然事关作者与读者两个方面,要追究到人的先天能力。可总是言说先天等于什么也没说,因为它是一个含混而又确凿的界定:既真实存在,又无比朦胧。我们可否尝试着从另一个方向去研究这种能力,比如说将先天能力相似的现代人和古代人加以对比,在一个同等的基准上考察“隔”与“不隔”。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这个复杂的问题做较为清晰的探讨。
⑤有时候,最大的“隔”并非来自技术呈现的含混或浅近,即所谓的功力不逮,而往往是某种先天能力流失的结果。在生命诞生之初,人的这种能力是存在的,后天的经历却会毁掉其中的一部分。一个生命被投放到这个世界之后,由于各种原因,如生存所需的某些知识,也会造成“隔”的作用。这里的“隔”,是指将一个人隔离于真实的世界、真实的生命,如隔离于动植物和山川大地,被更长更久地投入一个人造的空间。比如今天,每天所见皆是数字演绎的影像,被人造物层层包围,人基本上要通过屏幕和印刷物汲取精神营养、获得各种见识。这种“隔”将是一种根本的区隔,它使我们在表述自然万物的时候,必须以第二手或更多手资料为据,而且还要从这个基础出发,以分隔我们的那道屏幕、那道文字的墙壁,作为认识和表达的依据。我们所描述的是被一再转手的“自然”和“大地”,甚至是被转手的人际关系、情感关系。我们所发生联系的人与人之间,许多时候是被物质化和区隔化的,更是虚拟化的,总之是一种不再真实和自然的关系。
⑥人类的情感关系、人与整个世界的关系,从此不再构筑在真实的大地生命之上,而是建立在畸形和扭曲的虚拟图像之中。可见,我们今天的艺术表述,大致就在这种“隔”中形成和发展,此种情形已经与之前讨论的先天能力没有多少关系了。长此以往,我们还要进一步改变先天的能力,让其加快流失。这就让我们面临双重的困境,再要“不隔”,真是难上加难了。
⑦如果说“不隔”是《诗经》最主要的特征,那么我们今天离那种真挚绝美的表述实在是太过遥远了。我们的阅读,常常是以“隔”对“不隔”,这怎么会引起深深的审美愉悦、获得强烈的共鸣?
(节选自张炜《读<诗经>》,有删节)
在酒楼上
鲁迅
我从北地向东南旅行,绕道访了我的家乡,就到S城。深冬雪后,风景凄清,懒散和怀旧的心绪联结起来,我竟暂寓在S城的洛思旅馆里了。
我所住的旅馆是租房不卖饭的,饭菜必须另外叫来,但又无味,入口如嚼泥土。窗外只有渍痕斑驳的墙壁,帖着枯死的莓苔;上面是铅色的天,白皑皑的绝无精采 , 而且微雪又飞舞起来了。我很自然的想到先前有一家很熟识的小酒楼,叫一石居的,算来离旅馆并不远。我于是立即锁了房门,出街向那酒楼去。其实也无非想姑且逃避客中的无聊,并不专为买醉。一石居是在的,狭小阴湿的店面和破旧的招牌都依旧;但从掌柜以至堂倌却已没有一个熟人,我在这一石居中也完全成了生客。然而我终于跨上那走熟的屋角的扶梯去了,由此径到小楼上。上面也依然是五张小板桌;独有原是木棂的后窗却换嵌了玻璃。
“一斤绍酒。——菜?十个油豆腐,辣酱要多!”
我一面说给跟我上来的堂倌听,一面向后窗走,就在靠窗的一张桌旁坐下了。楼上“空空如也”,任我拣得最好的坐位:可以眺望楼下的废园。这园大概是不属于酒家的,我先前也曾眺望过许多回,有时也在雪天里。但现在从惯于北方的眼睛看来,却很值得惊异了: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暗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
“客人,酒。……”
堂倌懒懒的说着,放下杯,筷,酒壶和碗碟。我看着废园,渐渐的感到孤独,但又不愿有别的酒客上来。偶然听得楼梯上脚步响,便不由的有些懊恼,待到看见是堂倌,才又安心了,这样的又喝了两杯酒。
我想,这回定是酒客了,因为听得那脚步声比堂倌的要缓得多。约略料他走完了楼梯的时候,我便害怕似的抬头去看这无干的同伴,同时也就吃惊的站起来。我竟不料在这里意外的遇见朋友了,——假如他现在还许我称他为朋友。那上来的分明是我的旧同窗,也是做教员时代的旧同事,面貌虽然颇有些改变,但一见也就认识,独有行动却变得格外迂缓,很不像当年敏捷精悍的吕纬甫了。
“阿,——纬甫,是你么?我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阿阿,是你?我也万想不到……”
我就邀他同坐,但他似乎略略踌躇之后,方才坐下来。我起先很以为奇,接着便有些悲伤,而且不快了。细看他相貌,也还是乱蓬蓬的须发;苍白的长方脸,然而衰瘦了。精神很沉静,或者却是颓唐,又浓又黑的眉毛底下的眼睛也失了精采,但当他缓缓的四顾的时候,却对废园忽地闪出我在学校时代常常看见的射人的光来。
“我们,”我高兴的,然而颇不自然的说,“我们这一别,怕有十年了罢。我早知道你在济南,可是实在懒得太难,终于没有写一封信。……”
“彼此都一样。可是现在我在太原了,已经两年多,和我的母亲。我回来接她的时候,知道你早搬走了,搬得很干净。”
“你在太原做什么呢?”我问。
“教书,在一个同乡的家里。”
“这以前呢?”
“这以前么?”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卷来,点了火衔在嘴里,看着喷出的烟雾,沉思似的说:“无非做了些无聊的事情,等于什么也没有做。”
他也问我别后的景况;我一面告诉他一个大概,一面叫堂倌先取杯筷来,使他先喝着我的酒,然后再去添二斤。其间还点菜,我们先前原是毫不客气的,但此刻却推让起来了,终于说不清那一样是谁点的,就从堂倌的口头报告上指定了四样菜:茴香豆,冻肉,油豆腐,青鱼干。
“我一回来,就想到我可笑。”他一手擎着烟卷,一只手扶着酒杯,似笑非笑的向我说。“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这难说,大约也不外乎绕点小圈子罢。”我也似笑非笑的说。“但是你为什么飞回来的呢?”
“也还是为了无聊的事。”他一口喝干了一杯酒,吸几口烟,眼睛略为张大了。
“你这样的看我,你怪我何以和先前太不相同了么?是的,我也还记得我们同到城隍庙里去拔掉神像的胡子的时候,连日议论些改革中国的方法以至于打起来的时候。但我现在就是这样子,敷敷衍衍,模模胡胡。我有时自己也想到,倘若先前的朋友看见我,怕会不认我做朋友了。——然而我现在就是这样。”
他又掏出一支烟卷来,衔在嘴里,点了火。
“只要模模胡胡。模模胡胡的过了新年,仍旧教我的‘子曰诗云’去。
“你教的是‘子曰诗云’么?”我觉得奇异,便问。
“自然。你还以为教的是ABCD么?我先是两个学生,一个读《诗经》,一个读《孟子》。新近又添了一个,女的,读《女儿经》。连算学也不教,不是我不教,他们不要教。”
“我实在料不到你倒去教这类的书,……”
“他们的老子要他们读这些,我是别人,无乎不可的。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随随便便,……”
他满脸已经通红,似乎很有些醉,但眼光却又消沉下去了。我微微的叹息,一时没有话可说。
“那么,你以后豫备怎么办呢?”
“以后?——我不知道。你看我们那时豫想的事可有一件如意?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明天怎样也不知道……”
堂倌送上账来,交给我;他也不像初到时候的谦虚了,只向我看了一眼,便吸烟,听凭我付了账。
我们一同走出店门,他所住的旅馆和我的方向正相反,就在门口分别了。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见天色已是黄昏,和屋宇和街道都织在密雪的纯白而不定的罗网里。
(写于1924年,有删改)
哀帝建平四年秋八月,匈奴单于上书,愿朝五年。时帝被疾,或言自黄龙竟宁时单于朝中国辄有大故上由是难之以问公卿亦以为虚费府帑可且勿许。
黄门郎扬雄上书谏曰:臣闻“六经”之治,贵于未乱;兵家之胜,贵于未战。二者皆微,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单于上书求朝,国家不许而辞之,臣愚以为汉与匈奴从此隙矣。匈奴本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明甚。臣不敢远称,请引秦以来明之。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其后深惟社稷之计,规恢万载之策,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余年。匈奴震怖,益求和亲,然而未肯称臣也。且夫前世岂乐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快心于狼望之北哉?外国天性忿鸷,形容魁健,负力怙气,难化以善,易肆以恶,其强难诎,其和难得。故未服之时,劳师远攻,倾国殚货,伏尸流血,破坚拔敌,如彼之难也。既服之后,慰荐抚循,交接赂遗,威仪俯仰,如此之备也。今单于归义,还款诚之心,欲离其庭,陈见于前,此乃上世之遗策。夫疑而隙之,使有恨心,负前言,缘往辞,归怨于汉,因以自绝,终无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为大忧乎?且往者图西域,制车师,置城郭都护三十六国,费岁以大万计者,岂为康居、乌孙能逾白龙堆而寇西边哉?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劳之,一日失之,费十而爱一,臣勤为国不安也。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
书奏,天子寤焉,召还匈奴使者,更报单于书而许之。赐扬雄帛五十匹,黄金十斤。单于未发,会病,遣使愿朝明年,上许之。
(节选自《资治通鉴·汉纪二十六》)
①以秦始皇之强、蒙恬之威,然不敢窥西河,乃筑长城以界之。
②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乱、未战,以遏边萌之祸。
秋莲
刘因①
瘦影亭亭不自容,淡香杳杳欲谁通?
不堪翠减红销际,更在江清月冷中。
拟欲青房②全晚节,岂知白露已秋风。
盛衰老眼依然在,莫放扁舟酒易空。
【注】①刘因,南宋入元的遗民,宋亡后一度被迫仕元,不久借口母病辞归。②青房:莲蓬。③莫放:不要让,不要使得。
20世纪80年代末,戏曲依然是中国老百姓最重要的娱乐方式,在中国的乡村,看戏如过节一般隆重。戏台上的一唱一吟、一招一式都是中国人独有的乡愁美学。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戏曲逐渐“迷失”在各种娱乐浪潮中,①有关部门尽管扶持力度不减,但戏曲仍不被大众青睐。②如今,新媒体“飞入寻常百姓家”,戏曲演员用个人账号发视频、开直播,③对着手机屏幕唱戏,吸引了广泛关心。④有不少年轻戏曲人,一鸣惊人,一夜成名。⑤通过戏曲直播所产生的流量,让戏曲演员有了存在的价值。
从露天演出,到勾栏瓦舍,再到现代化剧场,戏曲本来就是与时俱进的艺术。况且,戏曲如今已然处于大众娱乐的边缘,能通过直播收获更多受众,展现戏曲之美、之魅,这本身不就是一种成功吗?对此现象,也有人____,认为戏曲演员对着镜头又唱又舞,一味地迎合观众、娱乐至上,过度曝光和商业化,失去了艺术家的尊严。殊不知,戏曲要遵循传统,但不能____。明珠蒙尘难放亮,酒香也怕巷子深。如何吸引更多人来看戏,让更多人爱看戏,已经成为戏曲传承的当务之急。
第一处序号,改为
第二处序号,改为
第三处序号,改为
如今“emo”已经成了大家挂在嘴边的词,突如其来的感伤,生活沮丧颓废,对未来感到空虚迷茫,都可以用“emo”来形容。但是当玩笑话说的“emo”,如果不加重视,持续下去可能就会形成真正的情绪障碍,____。
情绪和身体的关系相当密切。身体不健康会导致心情不好,而长期焦虑压抑也会反映到身体上,对各个脏器都会造成影响。比如胃肠就被称为情绪的“晴雨表” , 因“脑肠轴”作用,在我们大快朵颐时,大脑会感觉愉悦,而在我们情绪高涨时,胃口也会更好。反过来____,也会导致消化不良。
曾有一项调查发现,75%的颈椎疼痛、80%的头痛、99%的腹胀以及90%的疲劳都由过度的情绪引起。世界卫生组织指出:“健康____,而且是身体、心理、社会三方面的完满状态。”如何达到这种状态呢?那就需要我们在进行合理膳食搭配、加强锻炼的同时,也要有意识地关注和调整自己的情绪。
米兰·昆德拉曾说:“大多时候我们要学会调整,适应生活,因为我们所做的每一次调整,都将改变自己的方向。”
儒家强调“诚意正心”:心有所止,心有所指,心有所执。
生命的征途,有时需要改变方向,有时又要有所坚持。改变还是坚持,在新时代,这是一个尤其值得思考的问题。请结合材料写一篇文章,体现你的感悟与思考。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