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古代有无悲剧的问题,最先并没有在中华本土引起辩难,而是在域外文化界发生了争议。十八世纪三十年代,《赵氏孤儿》的法文简译本在杜赫德编的《中国通志》上刊出时,编者竟鄙薄说“在中国,戏剧跟小说没有多少差别,悲剧跟喜剧也没多少差别”,“中国戏剧不遵守三一律”,“也不遵守当时欧洲戏剧的其他惯例,因此不可能跟当时的欧洲戏剧相比”。然而此后不久,英国的李却德•赫尔德却辩驳道“《赵氏孤儿》就它的布局或者结构来谈,跟希腊悲剧是很相近的”,双方的观念,针锋相对,可以看作是当时西方文化界在中国古代有无悲剧问题上的舆论的代表。
中国的问题,终不会永远只由外国人去谈论、裁决。1904年,蒋观云发表了《中国之演剧界》,率先引进“悲剧”概念并极为推崇悲剧是“有益人心”的伟业,但在总体上却认为:“我国之剧界中,其最大缺憾,诚如訾者所谓无悲剧。”1912年,王国维的《宋元戏曲考》问世,明确断言元代“有悲剧”,并具体指出“其最有悲剧之性质者,则如关汉卿之《窦娥冤》,纪君祥之《赵氏孤儿》”。蒋、王的文章揭开了由中国人自己判定中国古代有无悲剧的学术论战历史的第一页。
这场论战,自1904年迄今,一直没有停止,而论战的关键在于确立怎样的判定中国古代悲剧的科学标准。1980年5月,国内部分文艺理论专家第一次就判定中国古代悲剧的科学标准进行理论上的深入讨论,提出了“人物典型说”“悲主喜宾说”“审美情感说”等五种观点。尽管“五说”莫衷一是,却大都注意了从中国古代戏曲的实际出发,试图用最精练的语言,表述中国悲剧的基本民族特征。只是这“五说”有意无意地绕过了早已构成体系的西方悲剧理论的门墙。
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历来被认作是西方悲剧理论的经典。《诗学》中关于悲剧的两大原则性界定——其一,只有身世显赫的大人物才能充当悲剧的主角;其二,悲剧的结尾只能是“由顺境转入逆境”——常常使我们望而生畏,自愧弗如。这显然是一种未能完全知己知彼而轻易妄自菲薄的心态。
不错,作为西方悲剧范型的古希腊悲剧都是以名声显赫的著名人物充当悲剧主角。但在西方悲剧史上,这一法则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文艺复兴和嗣后的启蒙运动时期,这一传统观念便有所突破。特别是到启蒙运动时期,创作上出现了第一部市民悲剧——莱辛的《萨拉·萨姆逊小姐》,于是宣告了仅由身世显赫的大人物独霸悲剧剧坛的历史的结束。因而在西方悲剧的“变革”中,大人物和小人物一齐登上了悲剧舞台。如果我们再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中国古代剧坛,便不难发现,中国古代戏曲中,既有以大人物为主角的悲剧,如《汉宫秋》《梧桐雨》等,也有以小人物为主角的悲剧,如《窦娥冤》《雷峰塔》等。仅就这种意义而言,中国古代悲剧可谓毫不逊色。
中国无悲剧论者,往往认为“先离后合,始穷终达,这是中国剧的常套”,其“结局必终于团圆”,并以此来否定中国古代悲剧的存在。其实,拿《诗学》中关于悲剧结尾只能是“由顺境转入逆境”的模式来规范,中国古代戏曲中一般被认可为悲剧的作品,也有并不是“终于团圆”的。例如《梧桐雨》,第四折,就只写到唐明皇幸蜀还京,独自退居西宫后对杨贵妃的苦苦思量,让全出戏在雨打梧桐、泪染龙袍的悲凉、凄清境况中落下了帷幕。《汉宫秋》第四折,也只是在汉元帝独返咸阳,孤处昭阳,闻雁叫而增悲的舞台气氛中结束了全剧。这些作品,一概不是先离后合,始穷终达,也都没有以团圆终其结局,倒是符合了“由顺境转入逆境”的“常规”。
即使就我们认可为悲剧而遭一些人反对的结尾“终于团圆”的某些作品看,也明显存在着结局表面团圆而内里悲痛的现象。最有代表性的例证莫过于《窦娥冤》。《窦娥冤》第四折写到生父与死女相认,冤狱终于平反,大仇得以申报,善和恶都在冥冥之中有所报应,构成了一种带喜剧性的结局。但是,舞台上以“魂旦”行当主唱的窦娥的鬼魂,实质上是以“冤魂”身份出现的一个特殊的悲剧形象,是生时的悲剧主角窦娥在特定的艺术环境中的复活。她是冤死的鬼,却又是“急煎煎把仇人等待”的不甘屈服的“人”。她鸣冤,诉苦,告状,复仇,将生时遭受的种种苦难乃至屈死后的“一灵儿怨哀哀”都血泪俱迸地倾吐了出来。关汉卿在结局中让窦娥继续“活”下来,自己来凭吊,自己来见证,自己来洒泪,让已经感受过窦娥苦难的台下观众,同台上虽死犹生的窦娥一起,再感受一次全剧的悲哀,并使这般悲哀感受升华到感天动地泣鬼神的境界。这种带“喜剧性”的悲剧结局,放到悲剧美学的天平上衡量,实质上是一种富有“悲剧性”的悲剧结局。综上所述,中国古代之有悲剧,难道还有什么疑议吗?
(摘编自杨建文《中国古典悲剧史》)
城市里的蘑菇
卡尔维诺
风,从远方来到城市,带着不寻常的礼物,但只有少数敏感的人才察觉得到,像有花粉热毛病的人才会因为别处飘来的花粉而打喷嚏。
一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夹带着孢子的风,于是蘑菇在市区街道的花坛上萌芽了。没有人发现,除了小工马可瓦尔多,他每天早上都在那里等电车。
这位马可瓦尔多对城市的生活不是很适应:广告招牌、红绿灯、橱窗、霓虹灯、海报,装腔作势地想吸引人注意,但是他就像行走在沙漠上似的从未停驻过目光。相反地,一片高挂在树枝上枯黄的叶子,一根缠悬在红瓦上的羽毛,他却不曾遗漏;马背上的牛虻、桌上的蛀洞、人行道上压扁的无花果果皮,马可瓦尔多不会不注意到;四季的变化、心里的欲望和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这些他都能发现。
这样,一个早上,在等着电车来载他去公司上工时,马可瓦尔多在站牌附近注意到一些奇特的东西:沿着林荫大道铺满石板并消过毒的花坛上,在某几处树桩下,似乎鼓起了肿块,这里那里地微露着地下的圆形体。
他弯下身去系鞋带以便看清楚点:是蘑菇,真的蘑菇,正在市中心萌芽!对马可瓦尔多而言,他周围这个灰色而贫乏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因为这批不为人知的宝藏而变得丰盛肥沃。而且,生命中除了以小时计酬的雇员薪水、额外的工资补助和家庭津贴外,还是有某些东西可以期待的。
他这天工作得比以往都要更心不在焉,老想着当他在那儿搬卸盒子、箱子的同时,那些只有他知道的蘑菇,在幽暗的土地上寂静、慢慢地酝酿那多孔的果肉,吸取地下的水分,蹭破土地表层。“只要下一晚上的雨,”他自言自语道,“就可以采收了。”并急着让他太太和六个孩子知道这项发现。
“我跟你们说,”马可瓦尔多在享用少得可怜的晚饭时宣布,“在一个礼拜之内,我们会有蘑菇可以吃!很棒的油炸蘑菇哦!我向你们保证!”
然后对那些较小的、还不知道什么是蘑菇的孩子们激动地解释各品种蘑菇的美丽,讲述它们鲜美的滋味,还有烹煮的方法,这样就可以把他太太朵米娣拉硬拖进来参与讨论。因为她始终是一副怀疑和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些蘑菇在哪里?”孩子们问,“告诉我们蘑菇长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马可瓦尔多基于多疑的理由煞住了他的兴奋。哎,我一跟他们说出位置,他们就会和平日混在一起的野孩子一齐去找,然后消息会传递整个社区,蘑菇就都到别人的锅子里了!这个推测立刻填满了那原来充满着大爱的心灵,担心、嫉妒及冷漠把心关闭起来,现在他只渴望拥有。
“蘑菇的位置我知道,而且只有我知道,你们要是在外头走漏一句话,就该倒霉了。”
第二天早上,当马可瓦尔多走向电车站时,心里满是挂念。他蹲在花坛上,看到蘑菇长大了,但并不多,几乎还完整地藏在地下,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这么蹲着,直到察觉有人站在身后。他猛地站起身来并试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清道夫正倚着扫把看着他。
管辖这片蘑菇生长区域的清道夫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瘦高个儿,叫阿玛弟吉,对马可瓦尔多一向不太友善。或许是因为已习惯于透过那副眼镜在柏油路上探测搜寻每一个大自然留下待清扫的痕迹。
那天是星期六,马可瓦尔多有半天的空档都消磨在花坛附近,魂不守舍地转来转去,眼睛远远地盯着那个清道夫和蘑菇,同时心里盘算着还要多少时间蘑菇才会长大。
晚上下起雨来,马可瓦尔多是全市里唯一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农民因为雨声而兴奋地跳起来的一个。他爬起来坐在床上,叫醒全家:“下雨啦,下雨啦!”他兴奋地呼吸着潮湿的尘土味,还有从外面飘来的新鲜霉味。
星期天清晨,带着孩子和一个借来的篮子,马可瓦尔多冲向花坛。蘑菇都在,站得笔直笔直,小帽子在水汪汪的地上高高扬起。“万岁!”全体立刻埋头开始采摘。
“爸爸,你看那边那位先生摘了多少!”小米开尔说。做爸爸的抬起头来看见,站在他们旁边的阿玛弟吉也挽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蘑菇。
“啊!你们也来采?”清道夫说,“那么是真的好吃了?我摘了一些,但是又没有把握……更那边点的大道上还长有更大朵的蘑菇……好,现在我知道了,我得去通知我的亲戚,他们正在讨论要不要摘…… ”便大踏步走开了。
马可瓦尔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有更大朵的蘑菇,而他竟然不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一次意外的收获就这样变成别人的,他有好一会儿几乎气傻了,然后——有时候会发生——因为个人情感的崩溃使得他突然慷慨起来。在那个时候,有很多人正在等电车,由于天气仍不稳定而且潮湿,大家手背上都吊挂着雨伞。“喂!你们这些人,今天晚上想吃油炸蘑菇吗? ”马可瓦尔多对站牌附近拥挤的人群喊道,“在马路上长出了蘑菇!你们跟我来!每个人都有份!”之后他就紧跟着阿玛弟吉,而他身后则紧跟着另一群人。
大家都找到了蘑菇,没有篮子的,就把蘑菇放在打开的雨伞里。某个人说:“如果我们一起办个午宴一定很棒!”但最后,所有人都带着各自的蘑菇回到自己家里。
不过他们很快又重新见面了,就在同一天晚上,同一家医院的病房里,由于食物中毒来洗胃。中毒都不严重, 因为每个人吃的蘑菇数量并不多。
马可瓦尔多和阿玛弟吉正躺在相邻的病床上,怒目相视。
(有刪改)
材料一:
甲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 , 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节选自杜牧《阿房宫赋》)
乙
至秦有天下,始皇帝以诈力而并诸侯,自以为智术之有余,而禹、汤、文、武之不知出此也。于是废诸侯,破井田,凡所以治天下者,一切由于便利,而不耻于无礼。决坏圣人之藩墙,而以利器明示天下。故自秦以来,天下惟知所以求生避死之具,而以礼者为无用赘疣之物。何者?其意以为生之无事乎礼也苟生之无事乎礼则凡可以得生者无所不为矣呜呼!此秦之祸,所以至今而未息欤。
昔者始有书契,以科斗为文,而其后始有规矩摹画之迹,盖今所谓大小篆者。至秦而更以隶,其后日以变革,贵于速成,而从其易。又创为纸,以易简策。是以天下簿书符檄,繁多委压,而吏不能究,奸人有以措其手足。如使今世而尚用古之篆书简策,则虽欲繁多,其势无由。由此观之,则凡所以便利天下者,是开诈伪之端也。嗟乎!秦既不可及矣。苟后之君子欲治天下,而惟便利之求,则是引民而日趋于诈也。悲夫!
(节选自苏轼《始皇论》)
其意以为A生之无事乎B礼也C苟生之无事乎D礼E则凡F可以得G生者H无所不为矣
①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②苟后之君子欲治天下,而惟便利之求,则是引民而日趋于诈也。
太白岭
王安石
太白巃嵷东南驰,众岭环合青纷披。
烟云厚薄皆可爱,树石疏密自相宜。
阳春已归鸟语乐,溪水不动鱼行迟。
生民何由得处所,与兹鱼鸟相谐熙。
【注】巃嵷:高峻的样子。
生活中最常见的光是太阳光,它是一种由多种波长的光组成的混合光。当太阳光照射到地球时,其实已经在大气中衰减了,所以照射到地球上的太阳光并没有那么强烈。
但是激光不同,激光只能输出一个颜色的光波,颜色非常纯净。①激光的能量很强,②从起始点出发,如果传输过程中没有遮挡就不会停止;③且其方向性明确,光源不会在传播过程中出现散射的情况,准直性高。④你可能不敢相信,激光的亮度可能比太阳光的亮度还要强。(A)直射人的眼睛可能会使视网膜被损坏,如果长时间被激光照射还可能造成失明。
对于参加演唱会的粉丝们来说,现场动听的歌声让人____,不少人想通过拍照或录像的方式记录精彩时刻。(B)与此同时,一些场馆为了防止版权不受侵害,会在演出开始前使用激光照射现场以示警。在其他场景下,镜头也有可能受到激光照射而损坏。比如夜间的灯光秀、激光笔等等,都可能是让镜头损坏的“____”。
对联,也叫楹联、楹帖等。楹,就是建筑物的柱子,题在两根对称的柱子上的文字就叫楹联。对联,既是一种特殊的艺术品种,又是一种特殊的文学体裁。【甲】对联兼诗歌散文之长,内容涉及地理、历史、宗教、民俗、名胜……包罗万象。对联由骈文和律诗的形式演变而成,形成于唐宋,盛行于明清。
《红楼梦》中的楹联,与一般的楹联一样,具有明确的实用性、装饰性和欣赏性。【乙】由于其题写处所不同,内容多种多样,风格也多姿多彩:或凄婉如悲秋箫笛,或飘逸如归牧晚唱,或幽远如山雨游云,或冷峻如孤竹瘦石。可以说,【丙】《红楼梦》的楹联,充分体现了作者独到的审美情趣和美学追求:(一)意境上的恬静幽远。“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兰风蕙露”联),【丁】“芙蓉影破归兰桨,菱藕香深写竹桥”(“藕香榭”联),自然地引发读者置身其中去遐想幽思,去体味大自然所赐予我们的静谧。(二)情感上的忧郁哀婉。“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太虚幻境宫门联),几多感慨与凄楚,几多惆怅与哀婉,似乎是一曲忧郁的洞箫,令人置身于浓烈的悲剧氛围之中。(三)寓意上的隐括蕴藉。《红楼梦》中的楹联,既以它的情趣引人入胜,又以它的理趣发人深省。“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太虚幻境联),写出了作者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扑朔迷离的社会生活的深切感受,其中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红楼梦》第48回“香菱学诗”中林黛玉有这样一番话:“【戊】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己】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虽然是谈诗,但这番话也同样适用于对联创作。
①林黛玉重建桃花社②王熙凤效戏彩斑衣③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④西厢记妙词通戏语⑤史湘云偶填柳絮词⑥贤宝钗小惠识大体
⑦呆香菱情解石榴裙⑧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第一组:。
第二组:。
有一个作家在一个创作里说过:小说的张力来自省略。正如一个雕塑大师完成一件作品,着手之前,已经清楚地知道雕出来的是什么,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剔除多余的部分。所有艺术品,都来自对多余物的有效剔除。”
“所有艺术品,都来自对多余物的有效剔除”的观点,也适用于当代青少年的成长。青少年在健康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不断地、及时有效地剔除“多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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