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的民族实体,是在近百年来中国和西方列强对抗中出现的,但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则是几千年的历史过程所形成的。它的主流是由许许多多分散存在的民族单位,经过接触、混杂、联结和融合,同时也有分裂和消亡,形成一个你来我去、我来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统一体。这也许是世界各地民族形成的共同过程。
中华民族这个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还有它的特色:在相当早的时期,距今三千年前,在黄河中游出现了一个若干民族集团汇集和逐步融合的核心,被称为华夏,它像滚雪球一般地越滚越大,把周围的异族吸收进了这个核心。它在拥有黄河和长江中下游的东亚平原之后,被其他民族称为汉族。汉族继续不断吸收其他民族的成分日益壮大,而且渗入其他民族的聚居区,构成起着凝聚和联系作用的网络,奠定了以这疆域内部多民族联合成的不可分割的统一体的基础,形成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经过民族自觉而称为中华民族。
汉族的形成是中华民族形成中的一个重要阶段,在多元一体的格局中产生了一个凝聚的核心。
中国最早的文字史料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商代的甲骨文,相传由孔子编选的《尚书》还记载着一些上古的文件和传说。这些文字史料已有部分可以和考古资料相印证,使我们对新石器时代末期到铜器时代的历史能有较可靠的知识,特别是八十年代初期发掘的河南登封王城岗夏代遗址一般认为即是夏王朝初的“阳城”遗址,夏代历史已从神话传说的迷雾中得以落实。商代历史有甲骨文为据,周代历史有钟鼎文为据,相应的后世的文字记载都可得而考。夏商周三代正是汉族前身“华夏”这个民族集团从多元形成一体的历史过程。
河南夏代“阳城”遗址所发现的文物显示了它是继承了新石器时代河南龙山文化发展到了铜器时代。从黄河中下游遗留的文物中也可以看到这些地区都早已发展了农业生产,这和夏禹治水的传说(河南龙山文化的中晚期)可以联系起来,表明了这地区早期居民当时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我们还记得河南的龙山文化正是在仰韶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了山东的龙山文化而兴起的。所以可以说华夏文化就是以黄河中下游不同文化的结合而开始的。
传说的历史中在禹之前还有尧、舜和神话性的始祖黄帝。留下的传说大多是关于他们向四围被称为蛮夷戎狄的族团的征伐。黄帝曾击败过蚩尤和炎帝,地点据说都在今河北省境内。据《史记》所载,舜又把反对他的氏族部落放逐到蛮夷戎狄中去改变后者的风俗,也可以说就是中原居民和文化的扩张。到禹时,如《左传》所载:“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禹贡》将此时的地域总称为“九州”,大体包括了黄河中下游和长江下游的地区,奠定了日益壮大的华夏族的核心。
继夏而兴起的是商。商原是东夷之人,而且是游牧起家的。后来迁泰山,再向西到达河南东部,发展了农业,使用畜力耕种。农牧结合的经济使它强大起来,起初臣属于夏,后来取得了统治九州的权力,建立商朝,分全国为中东南西北五土,《诗经·商颂》有:“邦数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其疆域包括今河南、山东、河北、辽宁、山西、陕西、安徽以及江苏、浙江的一部分,可能还有江西、湖南及内蒙古的某些地方。
继商的是周,周人来自西方,传说的始祖是姜源,有人认为即西戎的一部分羌人,最初活动在渭水上游,受商封称周。它继承了商的天下,又把势力扩大到长江中游。《诗经·北山》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它实行宗法制度,分封宗室,控制所属地方;推行井田,改进农业,提高生产力。西周时松散联盟性质的统一体维持了约三百年,后来列国诸侯割据兼并,进入东周的春秋战国时代。这时的统一体之内,各地区的文化还保持着它们的特点。直到战国时期,荀子还说:“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夏是指中原一带的一个核心,不论哪个地方的人,到了越就得从越,到了楚就得从楚,可见,楚和越、夏还有明显的差别。
汉作为一个族名是在汉代和其后中原的人和四围外族人接触中产生的。民族名称的一般规律是从“他称”转为“自称”。生活在一个共同社区之内的人,如果不和外界接触不会自觉地认同。民族是一个具有共同生活方式的人们共同体,必须和“非我族类”的外人接触才发生民族的认同,也就是所谓民族意识,所以有一个从自在到自觉的过程。秦人或汉人自认为秦人或汉人都是出于别人对他们称作秦人或汉人。必须指出,民族的得名必须先有民族实体的存在,并不是得了名才成为一个民族实体的。
汉族这个名称不能早于汉代,但其形成则必须早于汉代。有人说:汉人成为族称起于南北朝初期,可能是符合事实的,因为魏晋之后正是北方诸族纷纷入主中原的十六国分裂时期,也正是汉人和非汉诸族接触和混杂的时候。汉人这个名称也成了当时流行的指中原原有居民的称呼了。
当时中原原有的居民在外来的人看来是一种“族类”,而以同一名称来相呼,说明这时候汉人已经事实上形成了一个民族实体。上面从华夏人开始所追溯的二千多年的历史正是这个民族诞生前的孕育过程。
(节选自费孝通《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格局》,有删改)
大雪
王啸峰
高铁上,他看到窗外密密飘舞的雪花。在他微微走神的罅隙里,雪在江南大地上积了起来。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他心里的悲苦加了倍。
列车减速,城市扑面而来。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一闪而过。弟弟在出口处向他挥手,随之一起抖动的是黑臂章。他走到弟弟身边,搂住肩膀,轻拍几下。弟弟低下头,接过行李箱,领他走向停车场。这两年,弟弟经常坐高铁来看他,每次走的时候,总是这么一句话:“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吧?老人非常想念你。”他回答“嗯嗯”。而今天一早,弟弟电话里只说了一句,他就立刻抛下所有事情,朝着已被列为虚无的城市赶来。
弟弟的父亲,他的继父,清晨突然往后一仰,倒下再没起来。
鹅毛般大雪纷纷扬扬,市区也开始积雪,车堵起来,弟弟骂了几句鬼天气。眼圈黑黑的,就像即将入夜的天色,车厢里静得让他心慌。
“走得没痛苦,也是修来的福。”他刚憋出这句话,就想到了母亲。他该怎么面对她?不管什么原因,八年没来见母亲,必定是错误的。虽然他每次都让弟弟带钱、东西给母亲,但这抵得了什么?弟弟手机里的母亲一直在老去,他看着照片愧疚感加深。不过,如果弟弟提出来视频一下,他又忙不迭地摆手。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下,完全打乱了他的算盘。头脑里预想的大团圆结局,彻底破灭。他没有机会说抱歉。在大雪天温暖得逼出汗的狭小空间里,①他如坐针毡。如果能一下子快进到此刻,掠过八年时光,那么他再也不会面对弟弟多次诚恳邀请,摆出傲慢、生硬的丑态。
很多事情,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汽车转过一个大广角。他紧盯着大片绿地看:“怎么是公园了呢?”
“长途汽车站早就搬迁城北公路上了。”弟弟又指着一些高大建筑给他介绍,可他都没听进去。
②终于,噩梦般的长途汽车站消失了。
八年前,也是个大雪天,从高考分数出来,直到冬天,他说的话几乎不超过十句,而且都是对还在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说的。
冲突的起因是什么,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个夜晚北风凄厉、雪花狂舞。继父把酒杯往餐桌上一顿:“有本事考个好成绩回来,整天臭着个脸,好像大家都欠他似的。”
高中三年,他每天都在奋发努力,放弃了所有的爱好:打球、写诗……为的就是考出好成绩。他填写的志愿,没有一所本地高校,最远的有哈尔滨、西宁。他要尽早离开这个家,这个家庭对他来说充满压迫,使他苦恼。
他清楚地听到了继父那两句酒话,开始,他已把愤懑咽下去。寄人篱下,大概就要承受这样的折磨。可是母亲接了话:“他还是个孩子呢,要怪就怪我吧。”他本来浑浑噩噩的心,被母亲的话激得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他冲出卧室,和继父扭打在一起。
“快走,你打不过他的!”母亲拼命地喊。
他退回卧室,插上插销的那一刻,人突然静下来了。继父在客厅里的咆哮,正从他脑子里被移到很远的地方。他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衣物、课本、压岁钱、母亲给的零花钱,等所有东西压缩进一只大背包后,他才意识到,一个局外人将要离开。
③他大大方方地打开小小的卧室门,昂首挺胸地往大门口走。继父又坐下喝酒,还点了烟。房子里充满了烟酒的刺激气味。母亲上前阻止,拉他胳膊、拉背包带,跪下拖他的腿。继父喘着粗气冲着母亲嚷嚷:“让他走,有种不要回来!”
他挣脱了一切,像一只第一次飞翔的雏鸟,虽然吃力地扇着翅膀,但是内心轻松自由。暴风雪来得正是时候,即便没有目标和方向也不要紧,艰难旅途就是最好的归宿。
现在,在旅途中漂了八年,他终于回归了。完全没料到的是,心情如此沉痛。在高铁上,他就意识到这不寻常的变化。弟弟常捎带母亲的口信,最先浮现出来的是“这么多年了,也该谅解了”。到后来,他竟坐不住了,在车厢连接处踱步,有时迎来漆黑隧道,有时身子斜着承受列车漫长的转向。
弟弟指指前面说:“快到了。”
顿时,全身血液往他脑子里冲。他看不清前面的街巷,雪下得太大了,他还没做好准备,该以怎样的姿态走进家门。
弟弟在黑暗中对他说:“下车!”
老式楼房敞开着的单元,陷入漆黑。他机械地随着弟弟走去,走的过程中,他踩到了石子,鞋滑了几次,腿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可他还是往前走,自己都不知道迈的步子是快还是慢,只知道自己在移动。
八年前那个夜晚,他爬进长途汽车站候车室。九点过后,所有车辆停发。工作人员收拾完,灯全熄后,他躺倒长条凳上,寒气围拢来,他抱住背包,呼吸久久不能慢下来。突然,他听到急促的讲话声,接着,候车室灯全都打开。他赶忙钻到凳子下。
“看看,看看,我说没人吧!”
“谢谢!那我们去火车站候车室。”
灯又灭了。他回到凳子上,却没马上躺下,透过窗户,他看见大雪中两个人点头哈腰地向一个戴大盖帽的人致意。瘦高个继父头上突然亮了一下,几根乱七八糟的白发刺出来,在碘钨灯下向着大片雪花招摇着,挑战着,慌乱没有章法。
沿着渗着白光的楼梯一级一级往上走,④他脑子里出现了那几根白发和片片雪花。
(有删改)
材料一: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 ”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① , 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② , 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③ , 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节选自《论语·八佾》)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欤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④也,自经⑤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节选自《论语·宪问》)
材料二:
夫功之成,非成于成之日,盖必有所由起;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故齐之治也,吾不曰管仲,而曰鲍叔;及其乱也,吾不曰竖刁、易牙、开方,而曰管仲。何则?竖刁、易牙、开方三子,彼固乱人国者;顾其用之者,桓公也。夫有舜而后知放四凶,有仲尼而后知去少正卯⑥。彼桓公何人也?顾其使桓公得用三子者,管仲也。仲之疾也,公问之相。当是时也,吾意以仲且举天下之贤者以对,而其言乃不过曰竖刁、易牙、开方三子非人情,不可近而已。
呜呼!仲以为桓公果能不用三子矣乎?仲与桓公处几年矣,亦知桓公之为人矣乎?桓公声不绝于耳,色不绝于目,而非三子者则无以遂其欲。彼其初之所以不用者,徒以有仲焉耳。一日无仲,则三子者可以弹冠而相庆矣。仲以为将死之言,可以絷桓公之手足耶?夫齐国不患有三子,而患无仲。有仲,则三子者,三匹夫耳。不然,天下岂少三子之徒哉?虽桓公幸而听仲,诛此三人,而其余者,仲能悉数而去之耶?呜呼!仲可谓不知本者矣!因桓公之问,举天下之贤者以自代,则仲虽死,而齐国未为无仲也。夫何患三子者?不言可也。
(节选自苏洵《管仲论》)
【注】①三归:相传是三处藏钱币的府库。②树塞门:树,树立。塞门,在大门口筑的一道短墙,以别内外,相当于屏风、照壁等。③反坫:古代君主招待别国国君时,放置空酒杯的土台。④谅:小信,无原则地守信。⑤自经:自缢。⑥少正卯:春秋末期鲁国人,孔子任鲁国司寇后就将他杀了。
管仲非A仁者B欤C桓公D杀公E子纠F不能G死H又相之。
①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亦必有所由兆。
②虽桓公幸而听仲,诛此三人,而其余者,仲能悉数而去之耶?
蚕麦①二首(其一)
苏辙
疏慵自分人嫌我,贫病可怜天养人。
蚕眠已报冬裘具,麦熟旋供汤饼新。
撷桑晓出露濡足,拾穗暮归尘满身。
家家辛苦大作社②,典我千钱追四邻。
【注】①苏辙晚年免官赋闲在家,一家老小主要靠种地为生。②社:此处指秋社,立秋后第五个戊日,约新谷登场八月,官府与民间皆于此日祭祀土地神报谢。
眼下,劳动正在从传统①____。平台上带货的店主、通过组建微信群接单的家政女工、提供24小时网络陪伴的主播、贩卖知识的知识付费大V博主、外卖骑手与网约车司机等都从事着数字劳动。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②____,一些无偿的数字劳动并不容易被人发觉。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在微博发的每一条动态、在社交分享平台发的每一条帖子,这些都是数字劳动的一部分,你会相信吗?
你当然不会相信,因为你认为你发的动态都是基于你自己的兴趣爱好才写的,和听上去就辛苦的“劳动”八竿子打不着。但社交媒体的本质就是基于用户数字劳动生产的内容和数据。它模糊了使用和劳动,这就是产消一体的数字经济时代的特点。在社交媒体“创新、发现、共享”的口号下,人们的创造性活动成果被商品化,持续不断地为社交媒体积累数字资本并提升增值。消费者在享受和分享各种信息的同时,正成为生产者。仔细想想,如果用户③____,那么社交媒体上将是空无一物的——而它们恰恰就依靠免费获得的内容存在。
这地方有碧绿的马尾松,树下一层厚厚的干松毛,很软和,空气好——马尾松挥发出很重的松脂气味,晒着从松枝间漏下的阳光,或仰面看松树上面的蓝得要滴下来的天空 , 都极舒适外,这里还可以买到各种零吃。刚到昆明,三天两头有警报。那时几乎说不上有空防力量,日本飞机想什么时候来就来。一有警报,别无他法,大家就往郊外跑,这叫做“跑警报”。昆明做小买卖的,也把担子挑到郊外来。五味俱全什么都有。最常见的是“叮叮糖”。“叮叮糖”也就是北京人祭灶用的关东糖,不过做成一个直径一尺多,厚可一寸许的大糖饼,放在四方的木盘上。有人掏钱要买,糖贩即用一个刨刃形的铁片楔入糖边,然后用一个小小铁锤,一击铁片,叮的一声,一块糖就裂下来了——所以叫作“叮叮糖”。其次是炒松子。昆明松子极多,个大皮薄仁饱。我们有时在松树下捡到很大的成熟的生的松球,就掰开鳞瓣,一颗一颗地吃起来。——那时候,我们的牙都很好,那么硬的松子壳,一嗑就开了!
当风向转变时,有人筑墙,有人造风车。
——欧洲谚语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周易·系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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