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习惯于约翰里德的谩骂，从来不愿去理睬，一心只想着怎么去忍受那一定会跟着谩骂而来的殴打。
……
我照他的话做了，起初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他举起书，拿稳，站起来要朝我扔过来，我本能地惊叫一声，往旁边一闪，可是晚了，那本书扔过来，正好打中了我，我应声倒下，头撞在门上，碰出了血来，疼痛难忍。我的恐惧已经超出了它的顶点，种种其他的感情都跟着来了。
“你是个恶毒残暴的孩子!”我说。“你像个杀人犯——你是个奴隶监工——你像罗马皇帝!”
我读过哥尔斯密的«罗马史»，对尼禄、卡里古拉等人物已有自己的看法，并暗暗作过比较，却从没想到会大声地说出来。
“什么!什么!”他大叫大嚷。“那是她说的吗?伊丽莎、乔治安娜，你们听见她的话没?我还不告诉妈妈吗?可是我要先——”
他向我直冲过来，我觉得他抓住了我的头发和肩膀，他跟一个不顾死活的家伙扭打在一起了。我看他真是个暴君，是个杀人犯。我觉着有一两滴血从头上顺着脖子流下来，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楚。这些感觉一时压倒了我的恐惧，我发疯似地和他对打。我不太清楚自己的双手到底干了什么，只听得他骂我：“耗子!耗子!”还大声吼叫。他的帮手近在咫尺，伊丽莎和乔治安娜已跑出去叫里德太太，她上了楼梯，来到现场，贝茜和女佣阿葆特也跟着来了。我们给拉开了，我听到这样的话：“哎呀!哎呀!居然敢打约翰少爷!”“谁见过这样发脾气的!”
里德太太这时补充说：“把她拖到红房子里去关起来。”立刻就有两双手按住了我，把我硬拖上楼去。
(节选自《简·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