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英国心理学家布洛推演了一条原则,叫作“心理的距离”。什么叫“心理的距离”呢?比如说海上的雾,乘船的人在海上遇到大雾,是一件不畅快的事,乘客喧嚷,人们心焦气闷。但换一个观点来看,海雾却是一种绝美的景致,你姑且聚精会神去欣赏,这不是一种极愉快的经验吗?这两种经验完全起于观点的不同。在前一种经验中,海雾和你关系密切,距离过于接近,所以你不能用“处之泰然”的态度去欣赏它。在后一种经验中,你把海雾摆在实用世界以外去看,使它和你的实际生活中间存在一种适当的“距离”,此时,你能用客观的态度去欣赏它。这就是美感的态度。
艺术是最切身的,是不能脱离情感的。就超脱目前实用的效果说,科学家也和艺术家一样能保持“距离”,但两者的“超脱”是不相同的。科学是一种最不切身的(就是说最重客观的)活动,艺术却是一种最切身的(也就是说最重主观的)活动。之前我说过,观赏美的形象时需“失落自我”,何以现在又说艺术是最“切身的”活动呢?这两句话不但不冲突,而且归根到底还只是一句话,艺术不能脱离情感。情感是“切身的”,在美感经验中,情感专注在物的形象上面,所以我忘其为我。
艺术能超脱实用目的,却不能超脱经验。艺术是最切身的,是要能表现情感的,所以观赏者对于所观赏的作品不能不了解。如果他完全不了解,便无从产生情感的共鸣,便无从欣赏。了解是以已知经验来诠释目前事实,如果对于某种事物完全没有经验,便不能完全了解它。反过来说,我们愈能拿自己的经验来验证作品,也就愈能了解它,欣赏它。我们每读到好诗文时,就惊讶作者“先得我心”,觉得非常快慰。希腊雕刻家造神像时,还是以凡人为模型。但丁描写地狱,也还是拿我们的世界做蓝本。凡是艺术作品都是旧材料的新综合,惟其是旧材料,所以旁人可以了解;惟其是新综合,所以见出艺术家的创造,和实用世界有距离。比如“吹皱一池春水”一句词所用的字都是人人所认识的,“皱”和“春水”的景象也是人所常见的,不过把这六个字综合在一起却是冯延巳的新创。艺术家尽管自己不落到人情世故的圈套里,可是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大艺术家不了解人情世故;艺术尽管和实用世界隔着一种距离,可是从来也没有一个真正的艺术作品不是人生的返照。
如果“距离”消失,欣赏者就由审美的态度回到实用的态度了。欣赏者对于所欣赏事物的态度通常分为“旁观者”和“分享者”两类,“旁观者”置身局外,“分享者”设身局中,分享者往往容易失去我和物中应有的距离。一个旁观者看见演曹操的戏,看到曹操的那副老奸巨猾的样子,不觉义愤填膺,提起刀就要走上台去砍那位扮演曹操的演员。一般演戏者,扮演到使观众忘其为戏时,技艺已算到家了,但是观众在忘其为戏时便已失去美感的态度,像上文用刀砍扮演曹操的演员是由美感的世界回到实用的世界去了。看戏到兴酣之际鼓掌叫好,一方面虽是表示能欣赏,同时却也已离开欣赏的态度而回到实用的态度。这都是“距离”的消失。
照这样看,在美感经验中,我们一方面要从实际生活中跳出来,一方面又不能脱离实际生活;一方面要忘我,一方面又要拿我的经验来印证作品,这不显然是一种矛盾吗?事实上确有这种矛盾,就是布洛所说的“距离的矛盾”。创造和欣赏的成功与否,就看能否把“距离的矛盾”安排妥当,保持“适当距离”。“距离”太远了,结果是不可了解;“距离”太近了,结果又不免让实用的动机压倒审美感受,“不即不离”是艺术的一个最好的理想。
(摘选自朱光潜《文艺心理学·心理的距离》)
材料二:
在近代文艺运动中写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的争执也颇激烈。写实主义偏重模仿自然,要在实际生活之中寻找材料,用客观的方法表现出来,它最忌讳掺杂主观的情感和想象。理想主义认为艺术和自然是相对的;它是人为的,创造的,虽拿自然做材料,却须凭主观情感和想象加以选择配合;艺术要把自然加以理想化,不能像照相那样呆板。我们既然明白“距离”的原则,那么这两派的争执也就不难解决了。艺术是一种精神活动,要拿人的力量来弥补自然的缺陷,要替人生凿出一个避风息凉的处所。它和实际人生应该有一种“距离”。主观的经验须经过客观化而成意象,才可表现为艺术。至于经验的选择也不免有意地或无意地受情感和想象的支配。所以严格地说,凡是艺术都带有几分理想性,都必是反对极端的写实主义的。极端的写实主义在理论上很难成
立。写实者也还是人而不是相机,既然是人就无法把情感和想象完全丢开。所以写实主义不免带有若干理想主义。一般写实派作者的弊病在把“距离”摆的太近,甚至完全失去“距离”。理想派的弊病则在“距离”太过,纯任理想而藐视现实,结果往往不是空疏,就是荒渺无稽,使人无法了解,所以不能引起兴趣,打动情感。我之前说过,凡是艺术都要带有若干理想性,都是反对写实主义的。这并非说现实世界的东西绝对不能拿来做艺术的材料。现实世界的事物虽然和实用关联太密,“距离”太近,但是经过艺术家的剪裁,它也可以落到适宜的“距离”上面。
(摘编自朱光潜《谈美》)
别长春
李修文
夜色之中,当我满心欢喜地走出长春火车站,丝毫想不到一年之后就会离开它。
我的租住地,是在城市边缘的光机学院家属区。这破落的家属区几乎令人绝望:红砖砌成的单元楼摇摇欲坠,楼群之间随意搭建的小平房连成了片,起风的时候,房顶的塑料布们猎猎招展,甚至被吹上了天空。
但我没有半点失望,因为的确就是我念想了多年的北国,那些别致而热烈的生机正依次展开:烤串店的烟雾热气腾腾,啤酒瓶的碰撞声此起彼伏,随意走进一间小平房,即可与人高声谈笑,大口喝酒。清晨去上班,要经过一片辽阔的菜地,每当我走在挂着露水的白菜中间,我都疑心自己会在长春过上一辈子。
终究还是不行,难处很快降临了,那就是语言的丧失。那时我刚开始写小说,虽然拙劣,但南方风物却显而易见:青苔,护城河,石拱桥,春天四处弥漫的气息。我自小在其中长大,依赖他们,而现在,突然找不见它们的踪迹了。
一边是宽阔的大街,碧蓝而肃穆的天空,庄重到庞大的苏俄及日式建筑,还有铺展千里的松嫩平原上,高粱和玉米正在燃烧般热烈地生长;而另外一边,是窄而弯曲的小巷,总也晒不干的衣物,还有常年积着渍水的青石台阶。一个是北方,一个是南方,我就站在中间,两条看不见的绳索将我左右撕扯,我竟然不知道该描述谁了,“心中有美,但又苦于赞美”。
这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写作生涯掀开了序幕,但彼时之我却从未想到,前来北国,语言成了最痛彻的折磨:在没有学会描述北方之前,我唯有写南方,而属于南方的字词就像被北方的言说吓破了胆子,纷纷逃遁,我通宵达旦在等待,但它们都没有来。
我无法不失魂落魄。
而语言的裂缝还在扩大:在菜市场里,一路的菜贩子都在叫着“哥”;在烤串店里,两个不相识的女人,两三分钟后就可以叫对方“姐”——这些我都不习惯,于我而言,“哥”,只关联着我的弟弟,代表着我与他之间的亲密、冷战和他远在异国的孤单。
就是这样。我熟悉的字词言说,还有附着其上的情感伦理,正在像河水般从我的体内流走。我已然坐卧不宁,但又无法对旁人道明,于我严重的疑难,也许对旁人只是些微小事。
开始想法子,去靠近我熟悉的语言。我上班途中会经过华侨宾馆,有一阵子,一个大型的书市活动在长春举办,来自湖北的与会者们就住在这里。我跑到宾馆,找到一个不相识的家乡人,告诉他,需要人手的话,我十分愿意帮忙,分文不取。对方盯着我看了半天,答应了。
在书市上,我当了整整十天的搬书工,虽疲累不堪,却也满心欢喜:被人送了好多书,也拽着人说了好多话,就在这些说话之间,许多我熟悉的事物都在舌头上一一复活了。譬如桑葚,合欢,梅雨天;再譬如鳜鱼,芭蕉,竹林里的野狐禅。
这是一场嘴唇和舌头的盛宴。多少一生都用不上的字词,都被我挖空心思地想起来了,说出的时候,放心且全无障碍,它们可以被呼应。然而十天以后,家乡人全都离开了,我又独自活在了北国之城,我倒是并不为他们的离去而悲伤,我悲伤的是:不管我有多不舍得,长亭沽酒,霸陵折柳,好一番十八相送,那些话语和字词终究是别我而去了。
所以,寻找只能继续——菜场,餐馆,维修店,甚至在左邻右舍间,我一直寻找着在北方显得古怪和不可理喻的口音,一旦寻见,我就找借口上去攀谈。结果并没有多好:好不容易找见一个,这口音却往往正被它的主人用于叫卖、训斥、乞讨生计,事实上,它们没有工夫停下,来与我的口音相逢。
打这时起,我已经大致可以想象得出:我与长春,可能终须一别了。
世间的语言,何曾只是滔滔言说的工具?它是身世,是情欲,是梁山泊,也是雷音寺。它们除了是口舌的信使,更是在见证你的悲痛,你的狂喜,你的被侮辱与被损害。
某种凄凉之感诞生了,它告诉我:也许,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自从回到原籍,十几年过去了,写出过一些小说,更多的时候是什么都写不出。现在的问题是:从相信语言开始,我相信了这些语言背后的事物,但是,时代流淌得多么急速,我宣誓和效忠的事物正在一点点碎裂。和在长春时一样,我又站在了中间地带,一边是活生生的满目所见,一边却是我的诸多相信,日复一日,先是王顾左右,再是痛心疾首,终了,举目四望:厨房,会议室,阴雨时的小旅馆,诸多航空港与火车站,竟然全都变作了长春,那个二十二岁时的长春。
面对这四野周遭,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却也没有别的法子,认输吧。唯有先认输,再继续写,继续挺住。就像威廉·斯塔夫,旁人问他:“你为什么还在写?”他问旁人:“你为什么不写了?”
没有别的法子。唯有将正在苦度的每一处都视作长春。先去书市上做搬运工,再去菜场、餐馆和维修店,甚至左邻右舍间,去寻找可能会相逢的口音。是啊,十几年过去,我多少已经明白:别离不是羞耻,它只是命运的一部分。犹如此刻,我写下了一次生硬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别离,却又想起了罗伯特·勃莱的诗——
“我对自己说:我愿意最终获得悲痛吗?进行吧,秋天时你要高高兴兴,要修苦行,对,要肃穆,宁静,或者在悲痛的深谷里展开你的双翼。”
(选自散文集《山河袈裟》,有删改)
太祖高皇帝十一年,陆生拜尉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帝大悦,拜陆生为太中大夫。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昔者吴王夫差智伯秦始皇皆以极武而亡乡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帝有惭色,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败之国。”帝有疾,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馀日,舞阳侯樊哙排闼直入,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哙等见上,流涕曰:“陛下病甚,大臣震怒;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帝笑而起。上从破黥布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张良谏不听,因疾不视事。叔孙通
谏曰:“昔者晋献公以骊姬之故,废太子,立奚齐,晋国乱者数十年,为天下笑。秦以不蚤定扶苏,令赵高得以诈立胡亥,自使灭祀,此陛下所亲见。今太子仁孝,天下皆闻之。吕后与陛下攻苦食啖,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废适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污地!”帝曰:“公罢矣,吾直戏耳!”叔孙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振动;奈何以天下为戏乎!”时大臣固争者多;上知群臣心皆不附赵王,乃止不立。上击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疾甚。吕后迎良医。医入见,曰:“疾可治。”上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遂不使治疾,赐黄金五十斤,罢之。
(节选自《资治通鉴·汉纪》)
①陛下病甚,大臣震怒;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
②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振动;奈何以天下为戏乎!
从陈季张求竹竿引水入厨
黄庭坚
井边分水过寒厅,斩竹南溪仗友生。
来酿百壶春酒味,怒流三峡夜泉声。
能令官舍庖厨洁,未减君家风月清。
挥斧直须轻放手,却愁食实凤凰[注]惊。
【注释】据《庄子》记载,凤凰不同千凡鸟,它只吃竹子果实,只饮甘甜泉水。
雅典,希腊的首都,像一位受人尊重的长者,历经风霜,阅尽兴衰,拥有一份难得的从容与淡定。今天,在雅典阿果拉广场上,孔子与苏格拉底两尊沉甸甸的青铜雕像分立东西,面向彼此,向世人讲述作为东西方文明发祥地的两个古老国家——中国和希腊之间思想火花的碰撞和伟大友谊的故事。两位圣哲以______的默契,超越时空,对话互鉴。
孔子和苏格拉底都生活于社会_______之际。孔子身处的春秋时代,礼乐崩坏,天下纷争群起;苏格拉底则适逢雅典城邦由盛转衰,战争频仍。在历史巨轮的轰然转向中,孔子和苏格拉底心怀崇高的使命意识,传道解惑,揭示真谛。他们_________,知行合一,终生恪守自己的原则,践行自己的思想,在不同的环境下开出了自己的济世良方。孔子用“仁”的原则,使共同体成员看到了秩序生活的理想和希望;苏格拉底以“德性”的观念,鼓舞共同体成员为不断获得完好的生活而净化心灵。“仁”和“德性”的提出,突破了狭隘的等级观念和相对主义,____________了人类命运一体性之应然与必然,不仅影响了当世,更影响了人类精神文化发展的方向。
在九天之上的太空工作和生活到底是什么体验?,纷纷密切关注航天员进驻核心舱一个多月以来的一举一动,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其中给人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们虽然身处在太空,,通过 Wi—Fi 享受着高速“冲浪”的网上生活。这背后离不开中国多年倾力打造的天链中继卫星系统,将空间站和地面站连接起来,建立起一条太空“天路”。中继卫星被称为“卫星的卫星”,可以充分发挥轨道高度优势,“居高临下”跟踪在中低轨运行的航天器,。地面站实时接收太空数据,然后将数据传到北京飞控中心,再根据不同标识自动分发,时延仅为秒级。“天路”繁忙但不拥堵,更不会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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