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顽石无材补天是整部小说的起点,木石前盟是宝黛爱情的前世,太虚幻境中的词、曲暗示着整部小说的结局。
②“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为“金陵十二钗正册”中妙玉的判词。
③“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和“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两处提到的“公子”指的都是贾宝玉。
④林家祖上曾经世袭列侯,林如海本人中了前科探花,并娶了贾敏为妻,可以说林黛玉出身于钟鼎之家兼书香之族。
⑤因宝玉抓周时抓了脂粉钗环,七八岁时发表了“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等言论,冷子兴、贾雨村等人笑其为酒色之徒。
⑥刘姥姥一进贾府,为读者提供了观察贾府的新视角,也同时设下一条伏线,连接着贾府势败、子孙流落的悲剧结局。
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材料一:
《红楼梦》我们可以一直读下去,在不同的年龄段读它。因为《红楼梦》呈现的是一个人生的现象,它让你看到这些人经历的各种状态,这里牵涉到作者本身难得的包容心,以及他对生命态度的超越感。
假如我们眼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在朋友在谈这个事情,转述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们称之为主观。在文学里面有“全知观点”,就是有超越感,不成为小说里面任何一个角色。我们没有个别的爱恨,是在一个更高的、超越的环境里面把这些人呈现出来。就像镜子一样,镜子本身没有选择,也没有爱恨,你走近镜子,镜子完全呈现你的状态,是一个全然客观的状态。但是人很难做到像镜子,这种全知的超越感其实非常难把握。我读过的古今中外的小说中,最像镜子的小说就是《红楼梦》。
林黛玉的哭泣、薛宝钗的周到、王熙凤的精明,都只是在呈现而已,作者没有说他喜欢谁,不喜欢谁。 (摘编自蒋勋《蒋勋说〈红楼梦〉》)
材料二:
《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小说,在叙事上采用了曲折复义的表达方式,明确说小说故事是假语存(贾雨村)、真事隐(甄士隐),在真假、有无、虚实之间,《红楼梦》中有大量的艺术空白点,也就是“不写之写”。
“不写之写”应该主要从美学修辞学上来理解,而不是从索隐或随意联想的角度来理解。遗憾的是,“不写之写”大多数情况被属于历史学范畴的考证或非文学立场的索隐派所笼罩。一部艺术作品,所能写到的东西相对于无始无终、波澜壮阔的生活来讲总是有限的。也就是说,“不写之写”在“写”和“不写”之间有一个辩证关系。对于作家来说,“写”什么是值得反复思量和推敲的,“写”是主要的,是呈现给广大读者和观众的,是他们能够直接感知和认知的,是直接诉诸读者直觉经验的。至于“不写”,则属于并不完全由作家掌控的部分,由“写”唤起人们对“不写”感知、认知,这对作家来说不是一个轻而易举的技能,对阅读来说不是轻易能获得的效果。那么作家和作品中的“不写之写”究竟该怎么理解?作家的“不写之写”,应该是服务于其艺术目的的或者一定的艺术目的的。作家通过作品写出来的东西,虽然是局部的,但可以意识到它的整体,这才是“不写之写”。换言之,是有限与无限的统一,是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统一,而并不是所有的空白、笔触不到的都叫“不写之写”,不是在阅读过程中随意生发、随意联想到的内容都是“不写之写”。从《红楼梦》的文本举例,如第三十五回宝玉与薛宝钗丫鬟莺儿的对话。莺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几样世上的人没有的好处呢,模样儿还在次。”宝玉见莺儿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更提起宝钗来!便问道:“好处在哪里?好姐姐,细细告诉我听。”莺儿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告诉她去。”宝玉笑道:“这个自然的。”正说着,只听外头说道:“怎么这样静悄悄的!”二人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既然这个秘密是莺儿不能告诉宝钗的,此时在莺儿和宝玉对话时当事人宝钗闯了进来,莺儿当然不能当着宝钗的面给宝玉说了,况且是秘密呢。薛宝钗究竟有什么别人都没有的好处,读者也就无法知道了。这个“不写之写”,是永无直接答案的。不是宝玉以后没有机会再向莺儿求证求解,而是作者“不写”了。
“不写”使文本具有了开放性,使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来丰富和确认,在阅读理解中让薛宝钗的性格丰富起来。而《红楼梦》的叙述又是具有文本的自足性、自洽性的,作家“写”了很多,“写”又限定了我们的理解和联想。薛宝钗有世上人少有的好处,作家为了让你关注、揣摩他的艺术描写,从设置悬念和激发阅读动力与兴趣来说,也是不会轻易直接告诉你的。急于求解问题的答案有,也没有,莺儿接下来要说的成为了文本的“空白点”,这就是“不写之写”的妙处。
这样的“不写之写”,构成了文本理解的不确定性,但具有理解的合理性。因为这些不写之写,是读者可以根据上下文,根据对人物一贯的性格、行为逻辑、情感取向推测到的,但又不能完全说明白,不能完全“意于言表”,从而使艺术具有含蓄隽永、味之无穷的韵致和品格。
(摘编自孙伟科《〈红楼梦〉中的“不写之写”》)
材料三:
空白是中国画构图中处理黑白关系的主要手段。在《红楼梦》的画家笔法中,空白是被经常运用的一种。曹雪芹曾通过薛宝钗之口表达了他对绘画创作的见解。但作为一个精通绘画的作家,曹雪芹“自觉引进绘画技法”来进行《红楼梦》的创作,从而使其“不仅绘景、状物在妙合画理”,而且写人、叙事也往往“默运画学神髓,融入丹青技法”。他在作品中就特别注意这种空白手法的运用,不时在《红楼梦》中留有空白。
《红楼梦》中制造空白的手法,除了语言、情节的省略及“不写之写”等以外,还利用“矛盾”制造空白,创造出朦胧、模糊的艺术意境,从而增强了小说的空灵之美。例如:宝玉酒醉后要撵李奶妈,但被袭人劝住了,并没有撵,而李奶妈却说宝玉撵了茜雪。这看起来相矛盾,但实际是另起了头绪,是将茜雪“出去”的一段情节通过“矛盾”制造了空白,使读者可任意驰骋自己的想象去推想这其中的缘由。张爱玲就认为茜雪是“负气走的”,对此,倒是脂砚斋颇能理解作者的原意,他说:“照应前文,又用一‘撵’字,屈杀宝玉。然在李媪心中口中毕肖。”可见,作者笔法真是高妙,既塑造了茜雪形象,又刻画了李奶妈形象,可谓“一石二鸟”。这正是空白的妙处。因为像这样的情节若实写了,不但容易使笔墨轻重不均,冲淡主调色彩,而且还使情节受到了限制,显得死板不活。而这里运用以虚写实、计白当黑的空白艺术手法,则使有限的画面中生出无限烟波,创造了烟云模糊的意境,增强了小说的空灵之美。若通部中万万件细微之事俱备,《石头记》真亦太觉死板矣。
(摘编自曹金钟《“矛盾”与<红楼梦>中意境的创造手法》)
材料一:
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当日林如海教女以惜福养身,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今黛玉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随的,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因而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黛玉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材料二:
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顽呢。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着我送花儿与姑娘带来了。”宝玉听说,便先问:“什么花儿?拿来给我。”一面早伸手接过来了。开匣看时,原来是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儿。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不言语。
掣的签画的是牡丹,诗句是“任是无情也动人”;
掣的签画的是并蒂花,诗句是“连理枝头花正开”。
上海华东师大有位学者,写了一本《历史文化的全息图像——论〈红楼梦〉》,其中谈到《红楼梦》对中国历史具有开天辟地的界分性:“也即足说,所谓中国历史,就文化意味而言,可简明扼要地划分为《红楼梦》之前的历史和 。”“《红楼梦》问世,既标记着对以往历史(帝王将相的历史)的颠覆,又标记着一种人文精神的崛起。”
著名的作家王蒙作过《红梭梦》评点。他在评点本的《序》中说:“《红楼梦》令你觉得汉语汉字真是无与伦比。它似乎已经把汉语汉字汉文学的可能性用尽了,把我们的文化写完了。”《红楼梦》 。人生经验,社会经验,感情经验,政治经验,艺术经验,无所不备。《红楼梦》就是人生。”“几乎是,你的一切经历经验喜怒哀乐都能从《虹楼梦》里找到参照,找到解释,找到依托,也找到心心相应的共板。”“《红楼梦》帮助你 。读一部《红褛梦》,等于活了一次,至少是活了二十年。”
著名作家宗璞先生在王蒙《红楼启示录》一书的序言中说:“《红楼梦》是一部挖不尽的书。
《红楼梦》中写道:“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薛宝钗有一个,与贾宝玉的被外人称为“金玉良缘”。木石前盟指林黛玉前生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贾宝玉前生是赤霞宫的神瑛侍者。
又见妙玉另拿出两只杯来。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𤫫瓟斝”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妙玉便斟了一斝,递与宝钗。那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䀉”。妙玉斟了一䀉与黛玉。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
宝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奇珍,我就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宝玉笑道:“俗说‘隨乡入乡’,到了你这里,自然把那金玉珠宝一概贬为俗器了。”妙玉听如此说,十分欢喜,遂又寻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𥁐出来,笑道:“就剩了这一个,你可吃的了这一海?”宝玉喜的忙道:“吃的了。”妙玉笑道:“你虽吃的了,也没这些茶糟蹋。岂不闻‘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你吃这一海便成什么?”说的宝钗、黛玉、宝玉都笑了。妙玉执壶,只向海内斟了约有一杯。宝玉细细吃了,果觉轻浮无比,赏赞不绝。妙玉正色道:“你这遭吃的茶是托他两个福,独你来了,我是不给你吃的。”宝玉笑道:“我深知道的,我也不领你的情,只谢他二人便是了。”妙玉听了,方说:“这话明白。”
英国小说家福斯特曾在其文艺批评著作《小说面面观》中,将人物分为扁平和圆形两种,扁平人物性格刻画比较单调,好人就好到底,坏人就十恶不赦,可以说是类型人物,给人印象鲜明强烈,如《红楼梦》中的赵姨娘,始终扮演着一个反衬别人光芒的廉价的丑角。而圆形人物性格复杂,更能使小说逼真。两者相辅相成,可以表现出人生的复杂真相。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第七章“男女有别”中提到了两种婚恋模式,“阿波罗式”和“浮士德式”,具体内容如下:
“阿波罗式”强调“男女间的关系必须有一种安排,使他们之间不发生激动性的感情。男女只在行为上按着一定的规则经营分工合作的经济和生育的事业,他们不向对方希望心理上的契洽”。
“浮士德式”则是“感情的象征,把感情的激动,不断的变,作为生命的主脉,恋爱是不断地克服阻碍,要得到的是这一个过程,而不是这过程的结果”。
请同学们借助以上两种婚恋模式分析《红楼梦》中的“金玉良缘”与“木石前盟”。
英国小说家福斯特曾在其文艺批评著作《小说面面观》中,将人物分为扁平和圆形两种,扁平人物性格刻画比较单调,人物好人就好到底,坏人就十恶不赦,可以说是类型人物,给人印象鲜明强烈,如《红楼梦》中的赵姨娘,始终扮演着一个反衬别人光芒的廉价的丑角。而圆形人物性格复杂,更能使小说逼真。两者相辅相成,可以表现出人生的复杂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