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靠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城里人可以用土气来藐视乡下人,但是乡下,“土”是他们的命根。农业和游牧或工业不同,它是直接取资于土地的。游牧的人可以逐水草而居,飘忽无定;做工业的人可以择地而居,迁移无碍;而种地的人却搬不动地,长在土里的庄稼行动不得,侍候庄稼的老农也因之像是半身插入了土里,土气是因为不流动而发生的。
直接靠农业来谋生的人是黏着在土地上的。以农为生的人,世代定居是常态,迁移是变态。大旱大水,连年兵乱,可以使一部分农民抛井离乡;即使像抗战这样大事件所引起基层人口的流动,我相信还是微乎其微的。
当然,我并不是说中国乡村人口是固定的。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口在增加,一块地上只要几代的繁殖,人口就到了饱和点;过剩的人口只得宣泄出外,负起锄头去另辟新地。可是老根是不常动的。这些宣泄出外的人,像是从老树上被风吹出去的种子,找到土地的生存了,又形成一个小小的家族殖民地,找不到土地的也就在各式各样的运命下被淘汰了,或是“发迹”了。我在广西靠近瑶山的区域里还看见过这类从老树上吹出来的种子,拼命在垦地。在云南,我看见过这类种子所长成的小村落,还不过是两三代的事;我在那里也看见过找不着地的那些“孤魂”,以及死了给狗吃的路毙尸体。
乡土社会在地方性的限制下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常态的生活是终老是乡。这是一个“熟悉”的社会,没有陌生人的社会。在社会的激速变迁中,从乡土社会进入现在社会的过程中,我们在乡土社会中所养成的生活方式处处产生了流弊。陌生人所组成的现代社会是无法用乡土社会的习俗来应付的。于是,“土气”成了骂人的词汇,“乡”也不再是衣锦荣归的去处了。
(摘编自费孝通《乡土中国》,有改动)
材料二:
中国从世纪之交开始经历有史以来最为剧烈的城镇化进程,由乡土中国迈向了城乡中国。
中国城镇化进程中的一个关键特征是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和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之间的巨大鸿沟,这是由城乡之间的大规模流动人口造成的。进入21世纪,长期蓄积于农村的大规模劳动力在短期内井喷式地涌入城市务工,他们逐渐从土地和家乡挣脱出来,投入异地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巨大洪流之中,但却长期“候鸟式”漂泊于城乡之间,处于“半城市化”状态。大规模农民工的“半城市化”,本质上只是在生产方式和经济收入上挣脱了土地的束缚,不再主要依赖土地和农业为生,转而从工业和城市中获取经济收入。因此,中国城镇化率虽然已接近65%,但由于大规模农民工的存在,仍然只迈过了城镇化的上半程。
农民工的真正市民化是中国城镇化下半程的关键任务之一。受经济和社会文化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中西部地区农民工市民化的主要目的地不是东部沿海地区,而是返回家乡。阻碍农民工在东部城市地带扎根的首要因素仍然是住有所居问题,此外还有高昂的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和日常生活成本。除上述经济性因素外,农民工之所以更倾向于回归故土扎根,还与社会文化性因素密切相关。一方面,中国人具有很强的乡土或家乡情结,这是乡土中国最深沉的社会底蕴之一。不仅人们的生活生产方式长期束缚于乡土,人们的价值观念也对乡土具有特别的感情和依恋。家是中国人最重要的根,家乡实际上是家的外推和扩大,因此乡土情结对中国人社会行动具有很强的引导性。另一方面,农民工在家乡的社会关系网络具有很强的完整性,一旦其远离家乡在外彻底扎根,就在很大程度上脱离了这一重要的社会网络。他们在家乡的城乡空间体系中重新扎根,则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原有社会关系网络的完整,并可进一步扩展和外推,进而嵌入家乡的城乡社会之中,浸润和汲取这一社会的养分,避免成为城市化洪流中的原子化个体,家乡的城乡社会是他们的栖居地和避风港。
因此,农民工的真正市民化很大程度上会通过返回家乡实现,他们会在家乡的城乡空间体系中重新分层级扎根下来,县域范围内的县城和小城镇是农民工返回家乡后的主要空间载体。我们可以将其称为农民工的“分层沉淀”过程,即农民工根据自身的经济收入、家庭结构等因素,主动选择在家乡的中小城市、小城镇、小集镇和村庄等不同层级空间中重新扎根落地的过程。农民工“分层沉淀”的过程,也是回归乡土的过程。在此过程中,返乡农民工作为主体力量,将对以县域为核心的城乡空间体系和社会形态完成重塑。因此,中国城镇化下半程的核心是农民工回归乡土并重构乡土的过程。但是,由于县域非农就业空间有限,农民工家庭以代际分工为基础的跨区域的“半工半耕”家庭形态仍然会长期存在,这也反映了中国城镇化下半程的长期性和艰巨性。
(摘编自焦长权《从乡土中国到城乡中国:上半程与下半程》,有改动)
乞力马扎罗山的雪
海明威
乞力马扎罗山,常年积雪,在它的西高峰旁,发现了一具风干冻僵的豹子骨架。这头豹子到峰顶寻找什么?没人知道。
午后,一棵金合欢树宽大的树荫里,挂着一张帆布床,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他望向刺眼的平原,三只秃鹫令人厌恶地蹲在那里。
“或许飞机到我死都不会来。”
“我不明白你的腿怎么会这样。”女人说。
“腿刚擦破的时候,我忘了在伤口上涂碘酒。到后来情况严重了,可能是因为石炭酸溶液,麻痹了微血管,生成坏疽。”他看着她说,“我累了。
现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喀拉卡奇的一个火车站。他背着包站在那里,看着辛普朗东方快车的头灯刺破夜色。那场撤退之后,他正要离开色雷斯。这是他留着以后去写的一个场景。
在施伦茨,圣诞节那天,你从酒馆里望出去,白雪明晃晃的,在那儿,他们那次伟大的滑雪,从山上一下子滑下来,风驰电掣一般,他一直记着这情形。
那一年,在高尔塔尔,圣诞节的大雪也整整下了一周。他们住在伐木人的屋子里,一个逃兵,站在雪地里,双腿淌着血。他们给逃兵穿上羊毛袜子,把追上来的宪兵截住闲聊,一直等大雪盖住逃兵的脚印。
但是,关于这些事,他从没写过一行字,也没有写过那个冷冽的圣诞节,巴克尔飞过防线,在奥地利军官四处逃散之际,用机枪向他们扫射。
夕阳西下,一片阴影横跨平原,那几只大鸟不在地上等了,它们都沉甸甸地栖息在一棵树上。
“夫人打猎去了,”男仆说,“先生想要什么?”
他来到她身边的时候,他早已完蛋了——但这不是她的过错。在内心,你说过,你要写写那些人,写写这个国家,由一个明白自己笔下写的是什么的人来写这个国家。但是他却每天都不写一个字,他将自己的才能弃之不用,出卖自己和自己的信仰,嗜酒成性,好吃懒做,贪恋安逸舒适,成了他所鄙视的那种人。
他听到山那边传来一声枪响。
非洲,这是他度过生命中最美好时光的地方,所以,他现在来到这里,想一切从头再来。他原想,这样可以重新训练他的写作能力,可以将心灵上的脂肪消除掉。
现在他看到她走过来,穿过那片空地朝营地走来。
“我打了一只野公羊,可以为你煮一锅美味的肉汤了,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那可太好了!你知道,我觉得你或许会好的。我走的时候你正熟睡呢。飞机明天就来。”
夜幕已降临,仆人们在生火,火光映出的影子在帐篷上跳跃。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空虚。
“我想写东西。”他望着她那动人的微笑,“你会听写吗?”
战后,我们在德国黑森林租了一条小溪钓鳟鱼,小溪边长着一溜桦树,小溪清澈而湍急,在桦树根边冲出了一个个小潭。
但巴黎那个护墙广场,你无法口授了。那里,卖花人在大街上给他们的花染色,颜料洒满路面:老头儿和女人们总是用甜酒和劣质白兰地将自己灌醉;小孩子们在寒风中鼻涕直流;饭馆里充斥着汗臭、贫穷和醉酒的气味。那时,哈里与街坊邻居很熟,他们是巴黎公社社员的后裔,就在这样的贫困中,就在这个地方,他开始了写作生涯。
“不再喝点儿肉汤吗?”女人问他。
“我想喝威士忌苏打。”
他从未写过巴黎。从未写过他喜爱的那个巴黎。可是他从来没有写过的其他东西呢?他记得,也是很久以前的那天晚上,投弹官威廉逊钻过铁丝网爬回阵地的时候,被一个德国兵扔来的手榴弹击中。威廉逊厉声尖叫,乞求大家把他打死。打死我,哈里!看在上帝的分上,打死我!
他感到死神又一次降临了,他可以闻到它的鼻息,它趴在他的身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可是当仆人抬起帆布床的时候,他胸口的重压突然消失了。
现在已是清晨,他听见了飞机声。两个男仆跑出来用汽油点起了火,平地的两端冒起了两股浓烟。飞机绕了两圈,平稳着陆。迎面朝他走来的是老康普顿。
“我们得马上把你抬进飞机,”他说,“不过我想我恐怕要在阿鲁沙停一下加点油。我们最好马上出发。”
他们飞过了第一批山丘,大羚羊正往山上跑去。他们飞过森林,穿越一座座尖峰和深谷。
飞机并不朝阿鲁沙方向飞,而是转向左方。很明显,他揣想他们的燃料是够用的。往下,他看到了一片曙光下粉红色的云翻滚着掠过大地,极目远眺,他看到,好像整个宇宙那样宽广无垠,在阳光中显得那么高大宏伟,而且白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那就是乞力马扎罗山的山巅。他明白,那儿就是他现在要飞去的地方。
人听到深夜里的鬣狗发出一种奇怪的哭声,她拿起手电,照照另一张帆布床。她看到他的那条腿耷拉在帆布床边上。
“哈里,”她提高了嗓子,“哈里!哈里!”
没有回答,她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有删改)
赵贞吉,字孟静,内江人。六岁日诵书一卷及长以博洽名最善王守仁学举嘉清十四年进士授编修时方士初进用,贞吉请求真儒赞大业。执政不怿,因请急归。还朝迁中允,掌司业事。
俺答薄都城,谩书求贡。世宗诏百官廷议,贞吉奋袖大言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既许贡则必入城,倘要索无已,奈何?”徐阶曰:“君必有良策。”贞吉曰:“为今之计,请至尊速御正殿,下诏引咎。录周尚文功以励边帅,出沈束于狱以开言路;轻损军之令,重赏功之格;遣官宣谕诸将,监督力战,退敌易易耳。”时帝遣中使瞒廷臣,日中莫发一语。闻贞吉言,心壮之,谕严嵩曰:“贞吉言是,第不当及周尚文、沈束事耳。”召入左顺门,令手疏便宜。立擢左谕德兼监察御史,奉敕宣谕诸军。给白金五万两,听随宣劳赏。初,贞吉廷议罢,盛气谒严嵩。嵩辞不见,贞吉怒叱门者。适赵文华至,贞吉复叱之。嵩大恨。及撰敕,不令督战,以轻其权,且不与一卒护行。时敌骑充斥,贞吉驰入诸将营,散金犒士,宣谕德意,明日即复命。帝大怒,谓贞吉漫无区画,徒为尚文、束游说。下之诏狱,杖于廷,谪荔波典史。稍迁徽州通判,进南京吏部主事。
隆庆初,起礼部左侍郎,掌詹事府。穆宗幸太学,祭酒胡杰适论罢,以贞吉摄事。讲《大禹谟》称旨,命充日讲官。贞吉年逾六十,而议论侃直,进止有仪,帝深注意焉。寻迁南京礼部尚书。既行,帝念之,仍留直讲。三年秋,命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贞吉入谢,奏:“朝纲边务一切废弛,臣欲捐躯任事,惟陛下主之。”帝益喜。会寇入大同,总兵官赵岢失事,总督陈其学反以捷闻,为御史燕如宦所发。贞吉欲置重罚,兵部尚书霍冀仅议贬秩。贞吉与同官争不得,因上言:“边帅失律,祖宗法具在。今当事者屈法徇人,如公论何?臣老矣,效忠无术,乞赐罢。”不许。俄加太子太保。
贞吉学博才高。然好刚使气,动与物迕。九列大臣,或名呼之,人亦以是多怨。高拱、张居正名辈出贞吉后,而进用居先。咸负才好胜不相下,竟蛊磊而去。万历十年卒,赠少保,谥文肃。
(节选自《明史·赵贞吉传》)
①闻贞吉言,心壮之,谕严嵩曰:“贞吉言是,第不当及周尚文、沈束事耳。”
②穆宗幸太学,祭酒胡杰适论罢,以贞吉摄事。
对1996年远赴太平洋岛国巴布亚新几内亚传授菌草技术之艰难,林占熺____。那时该国大部分地区还处于刀耕火种阶段。他们看到了这里迫切期盼脱贫的村民和发展菌草业_____的土壤气候条件,于是_____,利用遍地可见的咖啡壳和野草做菌草原料进行栽培,让这里的人们一步步摆脱了贫困,盖起了梦寐以求的新房。
“巴布亚新几内亚样本”是菌草项目对外援助的缩影,逐步推广至南非、卢旺达、斐济……国际援助项目接二连三,林占熺带着中国菌草团队,①以草的顽强坚韧在世间一块块贫瘠的土壤上扎根;②像高速的风一样,传播于大洋与大洲之间;③让繁茂的菌,成为不同肤色人们的食用之源。
谁会怀疑中国方案呢? 莱索托的妇女作证,她们为菌草创作了民歌:“有人说, 她是野草;她,是食物,也是药物;她,是希望之物……”菌草在奔跑,如期而至,轻风拂面,罩着世界每一个溃烂的伤口。林占熺和菌草团队每到异国他乡,都和当地人民结下了深情厚谊,他因为“点草成金”而成了国际英雄,被联合国授予“国际生态安全科学院院士”称号。
①以草的顽强坚韧在世间一块块贫瘠的土壤上扎根
②
③
曾点言志,只提沐浴吹风歌咏,似有不学无术之嫌,而孔子居然对他的话表示赞许,这就很 ① 了。而孟子也说过“穷则独善其身”,可见在早期的孔孟思想中已经包含了一些道家的想法。那么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儒中有道,道中也必有儒,儒道互补是人性的使然。儒道两家在作为学术流派产生之始,甚至在产生之前,便 ② 。
带着这个假设来看老子,也就能理解他说的“爱民治国”这些话了。而庄子虽然总是批评儒家,但也同意“德无不容,仁也;道无不理,义也”。如果老庄真的 ③ , 就应该如《论语》里提到的几位隐士——接典、长沮、桀溺等连姓名都不屑于留,更不用谈著书立说、设帐授徒了。可见老庄是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在社会责任感这一方面,老庄与孔孟一样。
同源异流是儒道互补的根本特征,只不过孔孟关注的是人的社会性和文明秩序的发展,老庄关怀的是人类生命与心性的和谐、自在与自然。他们都对人性和社会问题颇为关注。无论二者的差异多么大,都能彼此依存, ④ , 两千多年来不但发展为中国文化的基调,反而已然内化成独有的中国人的人格特征。
有人说,对于驾驶员来说,掌握住油门、刹车、方向盘,就成功了99%。意思是,驾驶要善于踩油门,也要适时刹车,还要掌握方向盘来选择和调整方向。同时,面对不同的情况,驾驶员要加以调整,灵活采取这三种操作行为,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以上材料对我们青年人如何走好人生路颇具启示意义。请你结合材料写一篇文章,谈谈你的思考和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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